第49章

裴铮转过身来,“我就是路过,路过,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你抱着枪去打猎了?打着猎物了吗?”陆浓打断裴铮的废话,十分好奇地问。

裴铮:“……”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没有,”裴铮丧着脸说,像别人欠了他钱一样,“我本来想两只兔子加餐,谁知道连根兔子毛都没碰到。”

人生一大滑铁卢,兔子这种生物竟然如此狡猾。

“哈哈,你不大行哦。”陆浓幸灾乐祸地笑出声,看在裴铮倒霉的份上,大度原谅了他。

裴铮怒,拒绝再和陆浓交流,无论陆浓怎么逗他他都不说话。

裴寂安从吊床上站起来,看了看天色说,“回屋吧。”

陆浓和裴铮两人暂时休战。

回到木屋,吴妈正哼着小调编花环,老太太不知从哪采了大把大把的野花,分成好几垛,见陆浓他们回来,神采飞扬地向陆浓述说农场里的萝卜有多大,野花也多,于是她秉持着不薅白不薅,一口气薅了几把回来装饰屋子。

陆浓看着满桌子的野花,嘴角抽搐,这是“几把”?

她伸手想拿一支来玩玩,“啪”地一声,手被吴妈打掉,“别动,那几枝我打算用来插花瓶,你一拿就乱了。”

陆浓:“……”看样子这趟出来做对了,老太太容光焕发,都发展出业余爱好了。

待开饭前,老太太终于把所有的野花都安排妥当,一家五口,陆浓、顾淮还有老太太自己每人一顶花环,给裴寂安和裴铮的则是用细软花枝编的手环,剩下的全都扎成花束别在房间各个角落里装点屋子。

别说,老太太审美真不错,原本灰扑扑的屋子,被鲜花装点一番,颇具野趣。

这里天黑得很快,天一旦黑下去,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万籁俱寂,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间屋子,一盏油灯。

一家人点着油灯在炕桌上吃完饭,收拾收拾就准备睡觉了,到睡觉的时候,裴铮还在为陆浓嘲笑他的事生气,依旧不搭理陆浓。

陆浓:“……”

夜晚分配位置的时候,吴妈带着崽崽睡炕头,陆浓挨着崽崽,裴铮和裴寂安睡另远离炕头的一头。

陆浓和裴寂安挨着睡在中间,裴铮和吴妈睡两边。

木屋里只有两床被子不够五个人盖,最后陆浓和吴妈崽崽盖一床,裴寂安把另一床被子给了裴铮,自己搭了件军大衣在身上,幸好火炕下烧着木柴,温度高。

不过也别小看裴寂安的军大衣,本身军队发的军大衣用料就很足,不光暖和还死沉死沉,这么一件衣服能顶一小床被子。

裴寂安的军大衣又是按照他的身高尺寸订做的,他长得高,军大衣更大,陆浓一个人抱着的时候差点坠下去。

炕洞下柴火劈里啪啦还在响个不停,听裴寂安说若是不把柴火抽出来,能烧大半夜。

陆浓不大习惯盖别人的被子,幸好崽崽是个小天使拯救了陆浓,崽崽闻着妈妈的味道,拱进了陆浓怀里,陆浓搂着软软糯糯的小崽,也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娘俩安心睡觉。

半夜,崽崽起床夜尿,他爬出和妈妈一起盖的被子,爬过陆浓,又从裴寂安身上翻过去,一路翻山越岭,爬到裴铮身旁推他。

“锅锅,嘘嘘~”

裴铮立马就醒了,他晚上也有起夜的习惯,以前在家的时候,为了照顾让吴姥姥晚上能睡个囫囵觉,裴铮改了自己的作息,按照顾淮的起夜时间来,每晚带他去厕所,方便完后顺手把小崽子抱回自己屋里睡。

这回也不例外,兄弟俩出门嘘嘘完,回来后就翻进被窝里,搂在一起香甜睡过去。

他俩睡得美了,但陆浓怀里没了东西抱,人就开始不老实,漫无目的地瞎摸。

吴妈离她老远,陆浓向吴妈那边翻身没摸到实际东西,于是她又倒腾回来,这回遇到一堵墙——军大衣外衣有点凉硬。

睡梦中的陆浓不甘心,小手顺着暖缝钻进去,终于摸到暖呼呼的东西,她像小泥鳅一样,抓住这点暖意一点点往里面钻……

军大衣的主人纵容这只小泥鳅,任由她将自己整个人都挤进来。

军大衣再大,也始终不是真正的被子,盖裴寂安一个人都会露出腿脚,更别说再挤进一个陆浓来,为了获得暖意,陆浓只能再进去一点,再把自己往暖炉上贴近一点……

最终达到的效果就是——陆浓整个人缩在裴寂安的怀里,腿脚缠绕着裴寂安的大腿,呼吸相闻,鼻息相间。

有人默默平息火气,有人呼呼大睡。

一些些人世间的参差不齐。

第二天一早,老王班长带了两只鸡鸭来给裴家人加餐,顺便留在木屋和裴家人一起吃了顿早饭。

饭桌上,老王班长看裴铮闷闷不乐问他怎么了,裴铮这家伙还在为昨天打猎没打着被陆浓嘲笑的事郁闷。

见老王班长关心他,裴铮眼珠子一转,把怀里的崽崽塞进老班长怀里,企图用崽崽收买老班长,然后搓搓手讨好一笑:“王叔,你今儿有时间吗?带我去玩那个呗?”

他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猎枪。

“嘎?”崽崽抓着勺子茫然,饭饭怎么不见了?

老王班长抱着崽崽大笑,“怎么不让你爸带你去?”

裴铮心说,老房子着火,哪有功夫管儿子死活,脸上却嬉皮笑脸着说:“我这不是和您亲近吗?”

老王班长想了想,转头对裴寂安说,“兄弟,南面部队留下的靶场还在,陪老哥过去练练?”

又看向陆浓,“弟妹去不去?”

陆浓感兴趣极了,疯狂点头,眼睛亮亮地看向裴寂安,裴寂安在老婆和儿子还有老战友的三重加压下,最终同意去靶场。

吃完饭,四人开着吉普车往靶场去,据老王班长说,这山里驻扎着部队,部队时不时下山拉练,便在农场南面建了个靶场,老王班长手痒的时候常到靶场去练练。

到了靶场,老王班长拿出几只射击专用的枪,像爱抚情人一样,“都是淘汰下来的,我跟部队的人要来当猎枪使用。”

裴寂安从接过老王班长手里的枪开始,整个人又戾又稳,气质都变了,仿佛这东西天生就该在他手里。

他拉开保险栓,子弹上膛,抬手瞄准八百米开外的靶子,几乎在抬手的同时子弹就射击出去,眼都不带眨。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比电视剧里拍的动作还要标准,还要迅速,如果对面真的敌人,想必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接下来裴寂安毫不犹豫连开三枪,枪枪上靶,陆浓简直要被他帅到腿软。

裴铮大步跑过去把靶纸拿下来又折返跑回来,满脸兴奋地说:“全都是十环,爸,你真厉害!”

老王班长笑眯眯地说,“你爸当年在军校碾压其他人,后来进了部队那就更不得了了,军区第一神枪手,年年射击比赛第一都是他,后来他不参加了,记录过了五年都没人打破,我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