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2/3页)

纪明通小心翼翼的观察纪新雪眼底的情绪,低声道,“阿耶去更衣的时候,已经不生气了。”

纪新雪若有所思的点头。

在准确感受长平帝的情绪方面,他不会对纪明通有任何怀疑。

“你先去更衣?”纪明通建议道,“等会阿耶回来,见你已经恢复平日里的衣着,说不定不会再想起及笄礼的事。”

自然也就不会再发怒。

纪新雪沉吟半晌,坚定的摇头,“你去告诉阿兄和阿姐,让她们先别令人撤去提前准备好的东西。”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错过这次机会,他就没有理由和胆量,再背着长平帝准备一次及笄礼。

况且凤郎和他都为今日付出数不尽的心血和精力,怎么能什么努力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彼此的期待付之东流。

纪新雪再次收紧抱着裙摆的手臂,转身朝长平帝离开的方向走去。

纪明通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拦住纪新雪。

让阿耶改变注意,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仍旧没办法挽回及笄礼,还要被阿耶数罪并罚,岂不是血亏?

然而伸出手之后,纪明通却没说出任何阻拦的话。

她目送纪新雪走远,立刻去找纪璟屿和纪靖柔。

只要是阿雪想要做的事,一定能够成功!

另一边,长平帝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

他又问起前日已经问过虞珩的问题,小宴的具体流程。

不是想和虞珩翻旧账,只是想根据虞珩的话,判断纪新雪等人有没有撒谎。设立小宴的究竟是不是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想要举办及笄礼。

事已至此,虞珩完全没有再隐瞒长平帝的必要。

他和纪新雪一样,心中既有不甘又有侥幸,更多的却是骨子里对长平帝的信任和依赖。

不仅将最后敲定的小宴具体流程,尽数告诉长平帝,甚至连已经取消的计划、为什么会放弃原本的想法,也事无巨细的说给长平帝听。

语气中不知不觉的带上自己都没发现的期盼和哀求。

如同虽然不会对主人讨食,但时刻端坐在主人面前,乖得令人心疼的大狼。

长平帝见状,故意侧过头不看虞珩,但没有阻止虞珩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絮叨,心中陡然升起的怒火也逐渐消散。

只是及笄礼……

刚听纪璟屿等人说漏嘴的时候,长平帝结合在假山高处时看到的场景,还以为这两个小兔崽子想要背着他偷偷成婚。

虞珩虽然没有纪明通和纪新雪对长平帝的情绪敏感,但他已经跟在长平帝身边十多年,怎么可能分辨错,长平帝是否在生气?

他忍着羞涩道,“儿臣给伺候陛下更衣?”

长平帝的脚步顿了下,冷笑道,“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没等虞珩反应过来,长平帝已经三步并成两步,率先走入房中。

可怜松年怕苏太后和苏太妃不在宫中,小主子们会被粗心的宫人怠慢。一大早就去宁静宫,看望九皇子和十公主。

然后又带着最新入库的小儿玩器,依次去拜访七公主和八公主。

转完一整圈,他才惊觉。

长平帝竟然没等他,天刚亮的时候,就出宫了。

如果长平帝带惊蛰出宫,松年全当突然多半日闲暇,但长平帝也没带惊蛰,身边只有莫岣。

松年沉思半晌,终究还是没能放心。

莫大将军何等刚强耿直?

如何能照顾好陛下?

松年嘱咐惊蛰留意小主子们些,轻骑快马赶到庄子,打算守株待兔。

随着午时钟声敲响,松年深知他的守株待兔失败。

好在他有能令金吾卫无视他存在的令牌,可以轻而易举的在不惊动纪新雪和虞珩的情况下,到庄子内查看情况。

松年混在金吾卫身边小心翼翼的靠近花园,抬头便看到长平帝‘凭空出现’。

既然长平帝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松年也不必再小心翼翼的隐瞒行踪。他降低存在感的本事,深得莫岣的真传。默默跑到长平帝身后的过程中,只得到莫岣短暂的注视。

虞珩是第二个发现松年的人。

因为松年趁着长平帝已经进门,飞快的对虞珩使了个眼色。

纪新雪是第三个发现松年的人。

他抱着裙子跑到长平帝更衣的地方时,门口只有两个人,莫岣和松年,分别站在房门两侧。

因为在假山旁的时候,莫岣的存在感过于强烈,纪新雪仍旧没觉得松年穿着与金吾卫软甲不同的长袍不对劲。

他喘息着问道,“现在是否方便、我进去看望阿耶?”

松年面上浮现迟疑。

陛下明显已经对郡王心软,如果五殿下现在进去,未必不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纪新雪见松年犹豫,又将目光投向莫岣。

以莫岣的耳力,肯定能听到屋内的人在说什么。

莫岣平静的与纪新雪对视,明明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听不懂话,却莫名给人‘故意’听不懂话的错觉。

纪新雪立刻掐灭这个可笑的念头,抬手扣门。

弓起的指节还没碰到雕纹,门已经自内打开,露出长平帝和虞珩的脸。

长平帝顺手抚在纪新雪头上,若无其事的道,“你来做什么?”

纪新雪下意识的抬起手,摸到顺滑的长发,才惊觉他正披散着头发,还没来得及戴簪,无需为不存在的发髻担心。

收到虞珩的目光暗示,纪新雪不动声色的掩去心底的惊讶。

他熟练的抱住长平帝的手臂,忍着心虚道,“等会及笄礼,阿耶给我戴簪好不好?”

按照古礼,女子及笄,戴簪应该由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来做。

男子及冠时,才是年长的男性有威严的男性长辈为及冠之人戴冠。

然而纪新雪既不是真女子,也不会被所谓的古礼约束。应下虞珩为他筹备及笄礼的提议,已经是极离经叛道的行为。

所以及笄礼的流程非常随心所欲,竭尽全力的满足了所有宾客都想要参与其中的念头。

既然长平帝亲临,哪怕仅仅因私心,纪新雪也希望由长平帝为他戴簪。

原本纪新雪想先哄长平帝高兴,再求及笄礼正常或削减些流程继续举行。

如今省略中间的诸多步骤,直接提最后的要求,纪新雪委实难以不心虚。

多亏对虞珩的信任,他才能在长平帝的注视中勉强保持平静。

阿耶千万别逼他……

不然他就只能跪下来,抱紧阿耶的大腿求情!

莫岣和松年都在这里,还挺让人难为情。

长平帝目光定定的与纪新雪对视半晌,忽然扬起妥协似的笑容,“走吧。”

罢了,位高权重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爱好。

有人爱财、有人爱色、有人爱玩……他的小五,也只是有个无、伤、大、雅的兴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