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三合一(第3/5页)

他只能治病无法医‘心’,唯有在拟定药方的时候增加安眠药物的分量,让纪新雪晚上能够安眠,早日养好虚弱的身体与‘心’抗衡。

始终站在纪新雪身侧的虞珩双手接过药方,将腰间的荷包递给老道,“出门匆忙未曾多带钱财,归家后定会命家仆另送香火。”

老道在打量了下纪新雪和虞珩的穿着,显然接受虞珩的荷包,又写了份用于安眠的药膳方子,嘱咐二人能用药膳就少用些药。

因为多番耽搁,纪新雪和虞珩与李金环等人汇合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要不是金吾卫已经告诉李金环的人纪新雪和虞珩就在鱼儿观中,李金环等人急得险些下山找人。

纪新雪与老道说了会话,虽然仍旧没能解开心结,但心中的焦躁已经暂时平复,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他不想让李金环等人为他担心,见到众人后先行道歉,说他和虞珩并非是从正门上山,鱼儿观侧门处的风景吸引,不知不觉中忘记时间才会直到天黑才赶来。

虞珩从来不会否定纪新雪已经说出的话,他朝面带询问的众人点头,证实纪新雪的说法。

作为安业周围规模最大也是香火最旺的道观,鱼儿观不仅可以为香客提供三餐,还能提供住宿的地方。

因为香火钱给的大方,纪新雪等人分到个单独的小院。

纪新雪以晚上容易惊醒为理由婉拒颜梦要与他同睡的提议,在颜梦失望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走向正房。

老道除了写下一张药方和一张药膳的方子,还给纪新雪三颗药丸,说是他自制的安安神药,如果纪新雪需要,道观还可以给纪新雪熬安神的汤药。

纪新雪洗漱后盯着桌面上装药的瓷瓶看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手,直接上床睡觉。

闭上眼睛,人多时通过转移注意力勉强压在心底的各种杂念再次浮上心头。

有他反复推测的和虞珩坦白性别后虞珩可能会有的种种反应、也有通过道士们的话脑补出的渣男骗婚导致悲剧的各种画面。

尽管睡意越来越深,这些杂念仍旧不肯轻易放过他,径直追到他的梦中纠缠,让纪新雪以身历其境的方式‘看’到男子和张兰坦白曾经的隐瞒,张兰神色平静的接受现实、原谅男子,还嘱咐男子早些回安业,亲自送男子出门后若无其事的与旁人交流,按部就班的洗漱、入睡,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抱着幼子一步一步的走进池塘。

陷入梦境中纪新雪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不想看男子和张兰的相处,更不想看张兰抱着幼子走入池塘后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眼定定的望着他。

偶尔有顺着水流飘动的墨发挡住张兰平静又恐怖的目光,但很快就会散开,原本在张兰怀中闭着眼睛的幼子也睁开眼睛看向纪新雪,随着墨发一次次在水流的影响下挡在双方中央又散开,‘幼子’的面容逐渐朝着让纪新雪惊恐的模样转变。

不!

纪新雪在梦中歇斯底里的大喊。

不许变成虞珩的模样!

不行!

纪新雪靠着逐渐胜过恐惧的愤怒脱离梦境,怔怔的望着漆黑的头顶发呆。

只是没有逻辑的梦。

“晴云,水。”异常沙哑的话出口,纪新雪才想起这次出门他没有带晴云,他带着满身潮湿的虚汗坐起来,抱着双腿望着顺窗边偷溜进房内的月色发呆。

必须尽快对虞珩坦白真实性别,不能再抱着逃避的念头,等到安国公主府左卫先找到银矿。

要是他不能克服真正约束他的惧怕,就算安国公主府左卫明天就能找到银矿,他也会再因为其他合理的顾虑,推迟对虞珩坦白性别的打算。

他不能再欺骗自己。

他就是在恐惧。

虞珩能理解他的隐瞒和不能原谅他的隐瞒,从来都不是一回事。

自从开始认真考虑坦白性别,纪新雪就在欺骗自己,狡猾的将这两者混为一谈,反复暗示自己,只要他坦白性别后对虞珩任打任骂,虞珩就会原谅他。

无论是纪新雪持续寻找合理的借口推迟对虞珩坦白性别的行为,还是纪新雪越来越难以入睡,以至于良心正变成心悸的症状,都证明纪新雪的自我欺骗除了让纪新雪更加患得患失指望,没有任何正面效果。

思考的过程中,纪新雪默默咬住手腕。

要尽快对虞珩坦白性别,但不能在双方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对虞珩坦白性别,鱼儿观中的疯癫男子和张兰便是前车之鉴。

他可以给自己一段期限,先暗示虞珩他身上的异常,只虞珩已经有这种怀疑的时候,再彻底对虞珩坦白。

这个期限半年。

不行,半年太久,不能拖延。

七天?

七天也不行,他得给虞珩留下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那就三十天!

三十天内,一定要告诉虞珩他的真实性别。

思考结束,纪新雪呆滞的眼珠再次恢复神采,舒展僵硬的腿脚去桌上倒了杯凉茶。

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向下,不仅缓解了纪新雪嗓子的难受,还让纪新雪因为多于专注的思考导致有些混沌的脑子变得清明了些。

无论是导致纪新雪惊醒的诡异梦境,还是刚刚下定决心做出的重大决定,陡然纪新雪再也没有半分睡意。

他单手撑头盯着茶盏发了会呆,决定在院子里走走。

醒来这么久,纪新雪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黑暗,他套上外裳,随手拿出帕子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束在头顶,走到门口时又抽下帕子塞回袖袋里,任由长发重新披散。

“阿雪?”

轻声的呼唤几乎与开门声同时在深夜响起。

纪新雪的双眼无声睁大,瞬间回到房内,狠狠的扣上房门。

他思维如此清楚,为什么还是在梦中?

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虞珩哭笑不得的道,“是我,我担心你夜里睡不好,让金吾卫回公主府取了安神药和安神香来。”

金吾卫直到纪新雪睡下才回来,虞珩不确定纪新雪是否已经入睡怕惊扰纪新雪,同样担心纪新雪夜半惊醒又睡不着,在门外等到了现在。

以虞珩对纪新雪的了解,看到纪新雪动若脱兔的姿态,虞珩就能猜到纪新雪误会了什么。

听了门外的解释,纪新雪的心跳声稍稍缓和,伸手掐在大腿内侧的嫩肉上。

疼。

不是做梦。

纪新雪深吸了口气平息情绪,转身打开房门后立刻后退好几步。

好在虞珩早就对纪新雪的反应有所预料,特意停在门外,没有马上动作。等纪新雪看清他脚下的影子后,才进入房中,直奔摆放着蜡烛的地方。

温暖的烛光照在不大的客房内,不仅照清两个人的影子,也让纪新雪心中最后一丝犹疑也散的干干净净,他哑然失笑,“我竟忘了这里是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