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苏菀一瞬间惊讶,随即恢复平常,安安静静坐在马车最边缘,等谢沛上来的时候故意奇怪道:“为何坐在那。”

说完之后,苏菀跟东阁大学士一起看过来。

眼神都是同样的意思。

你说为什么坐着。

怎么他,她,在?

东阁大学士经历过最近的事,对苏菀自然毫无偏见,相反有些佩服她的聪慧,能从简单信息里分析出那么多东西,连他的得意门生都做不到。

而且苏菀进宫前后的过往也经过他手,虽然往深了不敢查,否则太子那边不好交代,但大致一看就发现,但凡接触过苏菀的,没有一个不夸赞。

就算有一点点怨气的小宫女去了姜贵妃处,那也是觉得不被苏菀重视。

这些都是小孩子家的脾气,东阁大学士自然不放在心上。

其他事情也让东阁大学士惊讶。

只是在礼部看看书,就能有这样的学问跟见解?

总觉得他弟子们的书都白看了。

所以那几天还对弟子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可也没想到去璧广山会跟苏菀一个马车,方才也能挤出长辈的慈祥。

但对苏菀慈祥,又像是不对劲,毕竟她跟太子?

苏菀这更简单了,她经历过两次冬祭,自然认识东阁大学士,这是早早站队了谢沛的人。

可他俩一个马车?

怎么想都很怪?毕竟他俩都搭不上关系啊。

谢沛让苏菀坐在平时的位置,开口道:“苏菀是我朋友,原本春日就该去璧广山的,但事情太多耽搁,趁着初夏,天气也不是很热,所以一起过去。”

这理由也行?

不过东阁大学士震惊,朋友?

可想想聪明的两个少年少女做朋友,又是很正常的事。

不对啊!

这怎么想都不正常!

苏菀还好,反正坐都坐上来了,还能怎么样。

去璧广山要一个时辰,这路上肯定也不能只是沉默。

谢沛跟东阁大学士自然提到最近的事,都没想着避讳苏菀。

从二月谢沛对黑市发难,一条线索摸出许多瓜出来,其实也是心里有谱之后,知道顺着什么方向找。

现在已经抄了五个官员的家,其中还有一个皇家远方亲戚,应当是什么表皇叔,只是表的有些远,跟先皇关系都远了。

但因为今上登基,那内官监又是需要皇亲国戚去监管,跟先皇关系近的瞧不上今上,那自有人去巴结,所以这才跟内监管扯上关系。

现在很多人也忘不了,从这个表皇叔家中搜出上百件貂皮的事,他家婢女都能穿缎衣,这衣质地柔软,光亮平滑,普通人家得一件很不错,更别说那婢女身上缎衣绣着沉香妆仙鹤,没个百十两下不来。

剩下的东西自然不用说。

反正户部都看呆了,虽说已经抄了几次家,每次这些东西都是清点之后收归国库,可还是让人震惊。

从二月发难,四月初抄家,如今四月底,短短一个月时间,国库多了一千多万白银,三百多万两黄金。

这还只是现银跟金条。

剩下的多数物件还没清点,反正数额让户部有种自己穷人乍富的感觉。

身为户部尚书,他自然见过这么多银钱。

毕竟天祥国一年的各种税收都有三千多万白银的进账。

只是用的钱多,所以显得紧巴巴。

可如今抄了五个中饱私囊贪官的家,单单白银就有一年三分之一的收入?

这让他如何不动心,抄到第三户贪官家中的时候,户部尚书都在催促太子殿下赶紧把名单拿出来,下一家是谁?

是的,现在满朝堂都知道,太子殿下手里有个名单。

这名单就是这次查到的结果,大到三品大员,小到偷盗宫人,基本都在其中。

现在挑出来这五个,是人品不行,敛财却为能手的。

为什么说人品不行,那就是行事无度,欺压百姓,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的,还有不少苦主的状子都在京都府衙压着,因为这五家以前有权有财,所以没人敢招惹。

现在先抄他们的家,直让人拍手称快。

从这里就看得出来太子行事缜密,抄了这些人的家,只会让人拍手称快。

可户部从这里面尝到甜头,恨不得太子天天带人去搜查库房。

兵部那边也没想到,他们真的有钱修兵器造盔甲了!

既然手头有钱了,在谢沛的要求下,工部的筹建兵事也要开始,虽说填补军资是件漫长细致,甚至无底洞的事,有了开始,那就是好事。

谁也没想到,太子借着这件事,户部,兵部,工部已经尽数收入囊中。

剩下的礼部,吏部,刑部虽说在观望,可如今站着中立,那已经是支持了。

但抄了五户贪官之后,谢沛却停下手。

一个是要给大家缓一缓,现在刑部配合户部的人天天数钱清点库房,累得不行,这五家的账目清楚了之后再说。

第二则尤为重要。

那就是这事要查到哪一步。

是立刻铁腕查下去,还是软刀子慢慢来,敲山震虎,留后面人一条生路。

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若真的直接狠查下去,不出半年时间,朝堂上的人都要换一批。

就算还站在朝堂上的,可能家中子侄也已经入狱,难免有怨怼。

软刀子又显得不够强硬,而且时间会更久,久则生变,那前面做的就白费了。

所以在四月底这事停下来。

太子一党的人也想想接下来应当怎么办。

而这次璧广山小聚,就是太子一党的人聚集在此,既是庆祝阶段性胜利,也是商议以后要怎么走。

苏菀听着,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顺便的!

不过也行,蹭着出去玩玩呗。

谁料他们说完,东阁大学士看向苏菀,开口道:“苏菀姑娘对这件事有什么见解。”

苏菀刚想装傻,就听谢沛道:“让皇宫开源的计划就是你想的,现下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开源的计划?

东阁大学士再次震惊,想到那个空白章的计划文书,竟然出自苏菀?

可苏菀心知肚明,现在他们做的事,跟自己头脑发热想的计划,已经不是一回事。

或者说,在那个计划基础上完善了太多,还能随机应变。

其实说是她的,那就是给她脸上贴光。

再说了,干嘛要给她掉马啊!

装傻的日子明明很快乐的。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又想想去璧广山的人只怕比她想象中还要多,索性道:“给个期限,名单上的人在期限内为夏汛秋汛捐堤坝,为西北驻防捐钱捐物,然后再考虑要不要放过。”

东阁大学士震惊,他们坐上马车不过半个时辰,苏菀刚刚才听他们说了这些事,刚刚才了解了情况,这就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