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秦月明上台前看了一眼底下的座位, 她让芬迪留得座位, 没有人。

她眼眸垂下,芬迪看到笑道:“大小姐要来了肯定会通知我们的。”他同时心里嘀咕,这不才分开两天,哪有那么快的速度, 就算从俄罗斯飞到欧洲比较近, 起码也要半天的时间吧?哪有这么快的。

秦月明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天晚上在城堡里白如意脸上的脆弱。

她总是让她琢磨不透。

平时盛气凌人,受人尊敬的大小姐为何会有那种脆弱?好像她只要轻抚过她的眉头, 她的眼泪就会掉落下来。

秦月明摇摇头,知道那只是她的错觉, 白如意嚣张的小脸又重新占据她的脑海。要是白如意知道她如果是这样看她,估计又要跟她闹了。她唇角微扬,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 手放在腹部, 优雅地走出去。

全场灯光渐暗,只有一束简单的白光打在钢琴上,秦月明提裙示意观众, 然后坐到了钢琴前,这一刻她的杂思彻底清空。

悬腕轻抬指尖按下黑白琴键, 秦月明垂下的眼睫宛如蝴蝶般轻颤, 白如意那头绸缎般的金发突然在她心中闪耀,她手下的钢琴丝毫不乱,却随着音乐的起伏渐柔,那些冰冷的技巧好像都被温暖磨平。

令人心头欲颤的温柔啊, 在场的人莫不觉得心中最深处被人抚过, 那种柔和磨平了所有棱角,让眼角沾染的风霜都化作欲掉的露珠, 被琴声温柔抚慰。

秦月明沉浸在那抹颤动的思绪中。

她的琴从来都是理智的,这一刻她却放任思绪如奔腾的潮水席卷。

是什么改变了她?

秦月明想起白如意汗湿的额头,起伏的胸膛,还有那可爱粉嫩的耳尖。

她胸膛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那些情绪通通随着指尖流露出去,听众也被她感染,陷入那些粉红心跳中。

芬迪目瞪口呆,这是怎样的一种改变?

她的琴声中原本那些炫技的技法都悄无声息的融入她的感情中,让听众随着她的真情流露而沉溺其中,感受了一趟难以忘怀的爱恋。

他眼角也挂上一抹眼泪,呜呜呜好感动啊。

芬迪捏起自己西装上的手绢刚要拭泪,就眼尖的看到秦月明让他留下的座位,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玫红色繁复的宫廷裙装,像是来赴一场盛大的邀约。

她手下杵着一根玫瑰金的玫瑰手杖,复杂的花纹遍布手杖全身,她手掌交叉压在手杖上,同色小礼帽斜戴遮住了她的神色,芬迪却知道她也是沉浸的,那一刻台上和台下融为一体。

芬迪突兀地笑了起来,静静欣赏秦月明的演奏。

一曲毕,秦月明微微睁开双眼,不由自主地往台下看去,她乌瞳被光照的闪亮,一团光从她眼中爆发,好像是看台下的观众,又好像急切的在寻找什么。

观众热情欢呼,炙热的目光包围了她。

秦月明却从这里面分辨出了她熟悉的那一道目光,她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白如意。

白如意碧瞳微笑,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唇上,给台上飘去一个飞吻。

秦月明不知为何有些脸红,她点头致意,等待观众情绪平静,看起来冷静的再次按下琴键,今天的音乐沙龙,她要演奏三首,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如意之后,她的心跳再也没有恢复,重重的,砰砰砰,在胸膛起伏。

白如意在秦月明目光转过去后,她眼瞳暗沉下来,碧波好像成了一个吸光的黑洞,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她闭上眼睛,安静地听。

原本并不懂钢琴的她,好像也在这场演奏里,读懂了那些乐曲的情绪。因为演奏它们的人是秦月明,她懂这个人,自然就听懂了她手下的乐章。

她不知为何叹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白光下秦月明银灰色的裙摆闪闪发亮。

她一头乌发规整的在脑后盘起,露出细长洁白的脖颈,眼眸微阖,神态认真,青葱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如飘落的枫叶精灵起舞,白如意突然笑了,她歪歪头,手杖捏在手里,突然问道:

【系统,我攻略成功之后,这些世界会怎么样?】

她以前好像只是浑浑噩噩的随着系统走,从来没有管过那些被她攻略成功世界里的人,因为她只是一个过客,注定不会为谁停留。

系统无情回复:【宿主攻略等级过低,请询问在等级范围以内的问题。】

【我等级过低吗?】白如意冷笑起来,她握紧玫瑰手杖,掌心的肉深深陷进那些繁复的纹路里,【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做任务的。】

她仰头,目光望着秦月明坚定起来。

她总会有一天再回来,揭露这些世界的真相。

她为什么会陷在系统里,做这些永远没有尽头的任务。

而且,她又是谁?

白如意头疼起来,那些问题好像就在她脑海里呼之欲出,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身边的人又欢呼起来,她强忍脑海撕裂的疼,咬住下唇,一如既往地给秦月明发去飞吻。

秦月明提起裙摆开始谢幕,三首演奏已经结束,观众的热情却不减,纷纷叫着“安可。”

她只好又重新返场,这次她目光盯住台下,冷清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微笑,如昙花盛开般淼淼动人。她坐在钢琴前,弹了一首理查德克莱曼的《夏日香气》,观众安静下来,柔和的声音洗涤着大家的心灵,带着淡淡的夏日遗憾与不舍结尾。

她站在台上再次谢幕,银灰色的裙子如流水般倾泄而下,她最后看了一眼台下,乌瞳中的那些未尽之语皆被白如意接收。白如意扬起脸,观众席的大灯已经开放,观众依次离场,她还坐在原位没动,等待脑袋撕裂的痛远离。

良久她才扬唇懒懒地笑,这原来才是她头疼的原因,究竟有什么秘密藏在这里?

芬迪看大小姐还坐在那里,赶紧请人去后台。

白如意起身,玫红色的裙装只有她这种冷白皮才能穿出那种糜丽姿态,她手杖敲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后台,正在卸妆的秦月明,就知道是她到了。

白如意用手杖掀开红色的幕帘,像揭开一幅画,画中人就是秦月明。

她正坐在化妆镜前卸耳饰,紧紧盘起的头发此刻已放下,带着一点微卷,软软的垂下。

白如意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一静一动。秦月明抬眼,从镜中望她,眼角艳红一片似是邀请又像是在拒绝,白如意凑到她唇边逼近,笑道:“我可以吻你吗?”

秦月明一扬唇就碰触到了她柔软的唇瓣。

她含着,轻轻撕咬。

白如意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力道逐渐收紧,捏住她的肩膀。

芬迪从外面大步往里走,“我已经给主办方说好,不参与他们的后续活动,你可以和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