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4页)

自然,桓珩作为国君,本身就有治理天下的大才。

治军严明、御下自有一套手腕,将权衡之术玩弄的极好。最为紧要的是,他从微末而起,又曾动手清理旧贵,如今能占据高位的人,几乎都是桓珩一手提拔上来的。

桓珩生性淡漠,从不乏为王的威严,这些人,不论年迈,还是正值盛年,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哪怕在外是敢于屠城的猛将,遇到桓珩之后,也会因桓珩的一个眼神而心生忐忑。

又过了两年,原先大大小小诸侯国林立的局面已然消失。

那些小国,自然是在大国们博弈之时,被一一吞并,就连原先的大国,也所剩无几。

但与从前几大诸侯国并立的局面不同,如今,几乎可称作卫国一家独大。

剩下的几个大国,有的还在和卫国强抗,便如陈国齐国,有的则是苟且偷安,妄图等着卫国与那些负隅顽抗的诸侯国争斗后,也能元气大伤,无暇他顾。

自然,也有迎合卫国,甘为卫国奔走的国家。

这样的局势,对于卫国而言,自然是一片大好。

随着卫国不断扩大的版图,桓珩的野心,几乎是昭然若揭。

他并不准备做所谓的霸主,而是要将天下一扫而空,尽归卫国。

而桓珩如今,已然到了而立之年。

他仍旧富有精力,弓马娴熟,常年的征战使他拥有如同少年人一般的勇武,似乎除了更加稳重,威势愈发可怖之外,他并无什么变化。

但在这个平均寿命并不久的年代,哪怕是君主,到了四五十都会被视作暮年的时代,在许多人看来,他不是那么年轻了。

这些原也不算什么,毕竟卫国已然如此强大,只要桓珩没有在顷刻间暴毙,吞并其余诸国,也不过是耗费多少时日的问题,可桓珩偏偏从不曾纳娶姬妾,连微贱的侍妾都没有。

作为一位君主,这是他再彪炳的伟绩,也无法掩盖的缺点。

没有妻室,没有姬妾,甚至身旁连宠幸的女子也没有,这就意味着,桓珩没有子嗣。

想想曾经的宋室何其强大,不也因为先宋王痴恋襄山神女,未有子嗣就抑郁而终,而使宋国后来趋于落寞了。

由这样的前车之鉴,哪怕是其他的诸侯国也会引以为鉴。

但任凭这些臣下如何劝谏,桓珩都无动于衷,而随着桓珩接手卫国后,威势渐盛,慢慢的,倒也无人敢对桓珩太过违逆,哪怕是谏言都要掂量些说,绝不可能倚老卖老,或是凭借自己曾经的功劳,就妄想令桓珩有所迁就。

桓珩从不是虚心纳谏,被老臣们牵着鼻子走的君主,他的锋芒从不掩饰,臣子只能为国谏言,却不能妄图以任何一种方式威胁桓珩。

他并非骄傲自大的君主,但也绝对容不下由任何一人冒犯他的威势。

若是诸萦在,约莫就能明白这样日渐迫人的威势,是帝王才有的、不容冒犯的权威。

随着宋国的覆灭,诸侯国间的征战四起,桓珩也渐渐有了为帝者才有的威严。

很可惜,诸萦不在。

而桓珩对卫国的舆图,仍旧未能满意。

或者说,他的身边再没有了诸萦,他少了约束,缺失的心念总归是需要以其他方式来弥补的。更何况桓珩本就有意天下,自然愈发坚定,一心要将天下收入卫国的版图。

这本也是桓珩对诸萦的承诺,他承诺诸萦,会让天下四海升平,助诸萦成就民生安泰的愿景。

而让天下不再战乱,诸侯国之民,不论贵族,还是平民都能安居乐业,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天下唯有一个卫国。

此后,全天下的人,不论庶民还是贵族,都是卫国的子民,也就不再会有长年累月的征战,彼此消磨。

他甚至可以统一天下的钱币、度量衡,让那些困扰庶民们的难题一一解去。

桓珩从不畏难,他相信待天下尽归卫国后,所有的庶民都能被妥善治理,此后百姓庶民,尽皆富庶。

对于将来如何治理天下,他也早有了筹谋。有宋国的先例在前,分封只能在天子强大时,才能惮压住他们,但随着时日的推移,原本忠心耿耿的人,势必会随着子嗣更迭而变心,但无人能保证后世子孙定然是足够有毅力、担得起君主之责的。

所以桓珩欲要推行郡县制,这也是他和桯俨等人商量出来的。

所有去往地方任职的人,都必须由都城任命,且不能在同一个地方久留,这样才不会大面积的吞并庶民的土地,也不会在一个地方根深蒂固的积攒势力。

正是因为他推行郡县制,所以往昔的治国之法都不再适用。

桓珩并没有因为自己重用墨家出身的桯俨,就推崇墨家,相反,他分外中意法家的学说,以法治理天下,才能惩治那些趁着世道未平,为非作歹的恶徒。

但法家的学说,只能作为惩戒,威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并不足以真正的使庶民安稳。所以桓珩有将目光落在了儒家,虽然他并不喜许多儒家的言论,但君臣父子、伦理纲常,对于稳定一个国家,使其长治久安,却有好处。

当世的儒家大贤,莫过于廉思老先生,不过廉思老先生一贯喜爱带弟子周游天下,一时半会儿寻不到踪迹。

至于法家如今最具盛名的,则是仲胥先生,桓珩早已将仲胥先生请至郢城,连同他的弟子,以及其他有名的法家之人。

仲胥原先在宋国,但并未能获得宋王的赏识,后来辗转去了越国,受到了越王的重用,就连后来卫国攻打越国时,身为越国臣子的仲胥,也曾耗费心力,为越国出谋划策。

可惜的是,越国最终还是灭亡了。

但桓珩并没有为难越王和他的一众妻儿,相比其他灭亡的国家,越王受到了难得的礼遇。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仲胥,最终,桓珩凭借他礼贤下士时,对有才能之人的宽容尊重,赢得了仲胥的归心。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天下之大,有才能之人不知凡几,但能赏识并礼遇贤才的君主却并不多。

即便是当初的越王,对仲胥也做不到这样的耐心与礼遇。

理所当然的,仲胥彻底对桓珩折服,此后心甘情愿的为卫国奉献毕生精力,在所不惜。

或许这也是卫国的臣下们,尽皆被桓珩收服的缘故。若只是一味以威势压人,便成了暴君,难得的是,桓珩能做到刚柔并济。

他礼贤下士时,能让臣子恨不能以头抢地,立时用自己的性命来成就桓珩的大业。但桓珩也从不叫臣子们有僭越的机遇,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御下权衡之道。

时光荏苒,又过了一年,原先商议抵御卫国的几个国家,仍旧对卫国满怀敌意,但彼此间,都因为常年的战乱,钱粮缺失,一时间倒有些僵持的意味,似乎都需要休养生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