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页)

诸萦将棉花种子给仲农的时候,还是春夏交接之际,两月过去就收获了棉花,则意味着夏季还没有过去,甚至正值一年中最为炎热的时候。

依照这些棉花种子的生长周期,只要将它们重新种植下去,秋日便能重新收获一批。而游戏背包给的种子,拥有和现代棉花相同的喜好,喜阳喜光。

仲农在有了最初的种植经验后,再重新种植之后,就能避免很多损失。

唯一可惜的便是棉花种子并不多,哪怕仲农将收获后的棉花种子再重新种下,恐怕得出的棉花,所能做成的衣裳,还及不上卫国的贵族来得多,更莫说能救下多少庶民。

更何况,如今的仲农,连棉花是什么作用都不知道。

几乎是棉花一收获,仲农就将其呈了一部分给桓珩,桓珩也一直惦记着能被神鸟特意衔来人间的种子。

其实不单是桓珩惦记着,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庶民游侠,但凡听闻此事的,谁能不好奇。

可惜,无人能猜得出它的作用。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这是不是用来做衣裳的,但它杂乱如麻,任凭最巧妙的绣娘也想不到该怎么做成衣物。

因此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桓珩在满朝臣子绞尽脑汁整整三日也猜不出来后,在每日一次的拜见时,带上了收获的棉花。其实诸萦一直都在悄悄注视着棉花种子的成长,所以当棉花种子明明收获,却无一人能琢磨出它的用法时,诸萦也早已知道了此事。

她没有主动去向这些人告知棉花的用法,若是需要她主动说出来,当初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让青鸾将棉花种子衔到仲农的面前。

诸萦的确是需要将不同的技术传至凡间的神女,但悉数通过她亲口或是亲手传递,反而少了神灵的玄妙莫测感。

适当用其他手法传播一些技能,诸萦觉得也是相当重要的。

所以诸萦并没有直接告知桓珩应该怎么处理棉花,也没有将棉花的具体作用说出来。

她只是对桓珩笑了笑,神情淡然的说,“有人知晓。”

说完,也不待桓珩再多说些什么,诸萦摆了摆手,在心中默默施动瞬移技能,将桓珩从摘星台移至亭台之外。

桓珩出现在外头的时候,思绪还有些不清,但他也知晓诸萦的意思是不会由她来告知此物的用法,而应该是另有他人。

但这个人是谁,就不得而知。

桓珩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白絮一般的东西,定然大有用处,只不过无人呢个知晓其中的用途。

他在卫王宫中慢慢踱步回去,任凭自己的思绪不断沉浸,揣测着诸萦的用意,以及他应该怎么做。

回到寝殿中的桓珩,前往书房,挥笔写下了榜文,昭告天下,若是有人能寻到仲农所植之物的用处,便赏千金,并有五百户的封邑。

桓珩想,如若真的有其他人能知晓此物的用途,那么下榜文昭告天下以相求,便是最快的法子。

桓珩写的榜文很快就被贴在了郢城的大街小巷,不仅如此,即便是卫国的边陲小城,都贴上了榜文。

于是不仅是卫国,就连其他诸侯国都知晓了卫国有一物,乃是神鸟衔种而来,所种出的,但无人知晓其中用途。

一时间,原本派人探听卫国的那些诸侯国,也知晓了此事,私底下不免也议论纷纷,在各国可谓是闹得沸沸腾腾。

许多人因榜文上的封赏,前来一试。倒也有人想得有些样子,比如将棉花放入衣服的夹层中保暖,可惜的是如此一来,棉花大多会聚拢在一处,十分膈人。

诸萦一直等到人尽皆知时,才准备动手。

一日,照常是城中的小吏携榜文出城,因为能识字者甚少,所以榜文并不仅仅只是张贴便足矣,还需有人高声哗念。

然而,就在刚出城时,小吏及身后的随从,迎面便瞧见一条溪流,一个普通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在浣洗衣物。

这也算城中时常能瞧见的景象,小吏起初并不放在心上,而是随意的瞥了一眼,直接走过。

然而就在小吏走过时,突然脚底打滑,径直朝河里栽下去。正好扯到了河里的衣物,他迷迷糊糊的起身,却觉得手里抓住了什么东西,有些像衣物,入手却厚实柔软。

当小吏从地上起来的时候,生气的将河水吐了出来,气急败坏的骂道,“某今日时运竟如此不济。”

然而那农妇就恍若听不见一般,继续洗她的衣物,弄得小吏不由称奇,询问道:“尔怎恍若未闻,是何衣物,竟洗得如此入神?”

妇人这才抬起头,笑着回答道:“此乃棉布制成之衣,甚暖。”

小吏已经从因为倒霉而郁怒烦闷的心情转为好奇,“棉布又是何物?”

妇人仍旧是笑吟吟的,明明年纪很轻,但笑起来的神色,却有些像殿宇之内的神像,笑起来如出一辙的弧度与祥和的神情,“棉布乃是棉所击成。”

“何谓棉?”

“尔手中所求,岂不为棉?”

小吏一脸的恍然大悟,但又并非那么的清楚,直至妇人突然消失不见,他也仍旧有些迷蒙。

猛然间,小吏像是回过神来,他震惊的看着已经见不到任何人影的空地,傻傻的揉了揉眼睛。

小吏咽了咽口水,瞥见身后的人皆是一副未曾察觉的模样,他连忙推了推身后的人,问道:“刚刚河边有一妇人,你可曾瞧见了?”

谁料身后的人却一脸迷茫,十分不解道:“何来的人,我等只见你方才自言自语,仿佛迷怔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留下小吏一人满脸震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不可能的,方才明明就是真的,若是迷怔,又怎会有这样真实的感觉。

像是印证小吏的想法一般,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边有一件衣裳,质地喝丝帛葛布皆不同。

小吏一脸兴奋的拿起这件湿漉漉的衣裳,对一旁的人说,“那妇人方才分明在浆洗衣物,尔等瞧,这不正是吗?”

然而旁侧的人,瞧见小吏兴奋过了头,犹如疯魔的模样,还有真的凭空而现的衣裳,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如今已出了城,此地山林颇多,又临着河,恐怕鬼神众多,免不得误打误撞,遇上了山野鬼魅。瞧小吏的模样,十足十是被迷了心志。

其中一人鼓足勇气上前,提醒小吏,“尔且看个仔细,此乃荒野之地,如何来的人?莫不是……”

原本为找到可以印证自己所言的衣裳而欣喜的小吏不由一愣,他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土地,还有自己手中的衣裳,突然间清醒,竟真正的恍然大悟了。

口中喃喃道:“此乃棉布制成的衣裳,而棉布乃棉所制成,棉在手中,某手中唯有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