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3/5页)

丝线微动,那最快掠过的飞刀骤然转寰,时年脚下也并未停下,同步拉动着飞刀飞回,四把飞刀像是青衣少女手中的提线傀儡——

快!且不是朝着一个方向,目标都直指着雷媚。

雷媚脸上残存的怒气,让她在选择以巧劲击破这四把飞刀的时候还带着雷霆未歇的余恨。

从时年的角度看到的便是这身着紫衣华服的少女,剑气纵横宛如江海横流,有形的剑击碎了两把飞刀,无形的剑则穿透了飞刀,直接对着那操纵飞刀的人而来。

倘若是个小瞧她的人,此时恐怕就只会觉得自己的招式将会先一步得手。

可时年恰到好处地走偏了两步。

那无形而缠绵的剑气,一道击打在地面上飞溅起了尘土,另一道……

【你人是躲开了,可是你忘记了你带着画啊!!!】

镜子的话音没落,时年挂在身侧的画轴已经被那另一道剑气击中,只听到一声纸张撕裂的声音,那张才由白游今,不对,现在应该叫白愁飞的青年绘制完成的画卷,已经在地上断裂成了两截。

时年有些懊恼。

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那向来灵活好用的大脑,却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雷媚尚未看清那画卷上的一男一女生的是个什么模样,便看见对面飞刀丝线在手的姑娘突然红了眼睛。

等等!这怎么还说哭就哭呢。

但别人的哭是收刀示弱,这姑娘的哭是手中的丝线在此刻宛如飞针乱绣,雷媚的木剑被搅入了丝线之中,她自觉自己也不是生了条铁做的胳膊,也没法从乱阵之中将剑取回。

而只是这一个迟疑,少了飞刀的丝线拧着木剑抛掷而回。

另外飞出的两把飞刀紧随其后寸步不让,要远比上一次出手时候,更能让雷媚感觉到此人在这种武器的控制力和天赋上,堪称这个年纪所能达到的极限。

比飞刀更快的是她本人!

如果说雷媚是灵雀,那时年此时脚下的步法,有着神鬼莫测和轻若飘云的特质,恐怕说成是一缕幽光也不为过。

因为雷媚确实没有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便已经从那些乱线之中闪过,一手接过了飞刀,将这利器按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个距离下,雷媚正好看见,一滴迟到的眼泪从对方那双灵秀的眼睛里滚落了下来。

雷媚突然有点负罪感。

尤其在对方含怒开口的时候感觉更甚,“大小姐若是有事无事便拿堂中兄弟出气,总堂主再怎么对兄弟们推心置腹,六分半堂对外的形象也要毁于一旦,大小姐若有不满,大可以对着外面的敌对势力发作,难道不比在这偏院里舞刀弄剑强得多吗?”

时年收回了刀,没管镜子今天第二次大开眼界后高呼她的演技惊人。

她转身走回了画卷掉落的地方,弯腰将那两截以谁看了都觉得是珍而重之的架势捡了起来。

“你站住。”雷媚是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但周围还有人呢,刀往她脖子上一架转头就走,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时年抱着两截画卷,挺直了腰板后这才问道。

明明她说是说着大小姐,雷媚却觉得她这话中的嘲讽意味不是一般的强烈。

“刚才我打坏了你的画卷,所以留了一手,让你的飞刀……”架脖子上这几个字雷媚实在说不出来,她就干脆跳了过去,“反正,总归我们两个这下算打平了,你重新提个比试的方法,我们再行比过!”

“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大小姐有动武的念头,对着堂里不如对着外头,倘若大小姐觉得以总堂主的名义出手会让人偷偷给你协助的话,大可以用下面护法和堂主的名义出手。”

时年抿了抿唇,“雷大小姐非要比,在下自然奉陪,我的功劳归给收容提拔我的雷堂主,为求公平,你的功劳可以归给——”

“闭嘴,别提那个名字!”雷媚就跟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脚。

时年正想说的让她代表雷阵雨雷护法的话,自然而然地咽了回去。

雷媚今天为什么如此火气旺盛,还不是因为她父亲在心里对下一任总堂主有了明确的倾向。

更加上雷损已有关昭弟这个身份特殊的夫人,又已经有个只比她小六岁的养女,雷震雷说是为了雷媚的未来考虑,想将她许配给雷阵雨,将来雷阵雨一接任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媚便是总堂主夫人,也照旧可以行她的大小姐权利。

可雷媚怎么甘心。

她跟雷损之间的调笑都不过是口头上说说,对对方的拉拢她看起来笑纳,实则心里有自己的想法,更不用说是向来直来直往,好像只知道如何练功,如何跟个战斗狂人一样冲在最前面,甚至年龄还不比雷损小到哪里去的雷阵雨。

乍听闻这消息,父亲说着为她好却俨然不容许她拒绝的样子,让雷媚火气不打一处来。

这才有了时年从外面回来之后遇上她的情况。

雷媚绝不甘心成为一个呆瓜汉子、还是个年龄能当她父亲的老头的夫人,所以她必须找到个办法来改变父亲的主意。

叛逆心上来了的雷媚甚至想着,若是实在改变不了父亲的想法,那还不如将父亲也赶下台算了,她怎么都要扶个自己都看得上眼的上位才行。

现在时年无疑是递过来了一个做出改变的机会。

“那就干脆再公平点,”雷媚抬了抬自己小巧精致的下巴,趾高气扬的动作被她这种被宠坏了的大小姐做出来,也有一份独特的美感,“你我都以雷损的名头出手,可以调度的也只有他的下属,目标,迷天七圣盟,如何?”

“很公平。”时年点头应下了这个赌约,现在就只剩赌的方式要商榷了。

雷损也没想到,原本他尝试着对雷媚示好,总还差点火候,却骤然得知雷媚和新来投效的小姑娘打起来之后,两人不仅没结下梁子,反而雷媚转头就抛来了橄榄枝,声称需要借他的部下一用。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些部下要用来做什么,对雷损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

雷媚在六分半堂之中的地位特殊,她这个示好,甚至在雷损看来,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能倒戈的征兆,是他在争夺六分半堂总堂主的道路上一个相当重要的里程碑。

“你说的对,在她身上有所付出确实不是白费的。”雷损很想笑出声,但念及这两年他的养气功夫和忍耐功夫是越发出众了,又觉得现在还不是能朗声大笑的时候,起码要等到更胜券在握一些。

“两个小姑娘定的赌约没轻没重的,你让人看着点。”

雷损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狄飞惊。他是知道如何让自己坐得舒适自在一些的,这样他就可以将更多的心力放在筹划布局和分析局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