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辈,你听我解释(第2/3页)

“四世同堂跪着认错,如雷贯耳。”

“哼。”

上官老祖用杯盖轻挑着杯中茶叶:

“当时本尊境界与你相当,手边没有仙兵,连挑四场全打跪下,名声传到今天依旧人尽皆知。而你在落剑山,最多传个百来年,就没人记得了。”

左凌泉好奇道:“当时的南宫老祖,什么境界?”

“一套直接打趴下,没注意。”

“呃……”

左凌泉不知该怎么吐槽——和他境界相当,没有神兵利器,一套直接打趴下的人,莫不是个八重老祖?这和啸山老祖能一样吗?

上官老祖没有再提昔日荣光,红唇轻启抿了口茶水:

“别以为有了点战绩,就沾沾自喜,其他高人的看法,也与本尊差不多。绝剑仙宗的黄潮老祖,瞧见了你出剑,给的评价是‘未入红尘以入圣,资胜天人却近妖’后面还有个‘尚可’,比本尊对你的评价略微高些。”

“哦?”左凌泉坐直些许:“当代剑神评价的?听起来评价挺高……”

上官老祖摇了摇头:“别自作多情,这是瞧不上你。”

“嗯,是吗?”

“未入红尘已入圣,是说你太嫩,年纪轻轻拥有超凡入圣的心境,却没有经历红尘劫数,意思和‘生而为仙’差不多。”

上官老祖怕左凌泉听不懂,又解释道:

“你现在心境无暇不假,但没经历过苦难。往后一帆风顺自然好,但一旦遇上生离死别、至亲反目、手足背叛等等,可能当场入魔。这是你和十仙君的差距,我们能走这么高,是因为这种事全扛过来了,哪怕你在本尊眼前暴毙,本尊也会坚守道心;但本尊在你面前身死道消,你扛不住。”

“……”

左凌泉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想了想:“我练剑,就是为了不遇上这种事情。”

“本尊也是为了不遇上此类事情,才刻苦修炼,但真的很难。剩下一句‘资胜天人却近妖’,是说你资质好,但心术不正。”

“嗯?”左凌泉对于这句话,自然不认可:“我心术不正?”

上官老祖微微耸肩:“对于黄潮老祖来说罢了。你的剑意很锋锐,锐利到敢与所有人为敌,天敢压你,你能把天捅破,地敢缚你,你能把地打穿。”

左凌泉确实是这么想的,点头道:“我虽然不怎么敬畏天地,但还是坚守正道……”

“正邪是人的说法,天没有。你心性没问题,只是和正道不大切合。正道讲究全大义而舍小义,若是有必要,黄潮老祖能用全族尽死,换来九洲长存;而你估计是以九洲尽死,换来身边人长存,这对黄潮老祖来说,与妖魔无异。”

“……”

左凌泉思考了下,摇头否认:“我练剑,就是因为不想遇上这种纠结的先择题。如果遇上了却没法改变局面,那只能说我修炼还不够刻苦。”

上官老祖微微点头:“黄潮老祖个人的看法罢了,只要本尊相信你能做到,那剑神也好、武神也罢,说的话都是废话,不用搭理。本尊过来,只是提醒你一句,黄潮老祖这么说你,大概率不会给你帮忙,你得费些脑筋了。”

左凌泉眉头一皱,望向放在桌上的‘正妻’,询问道:

“除开去洗剑池,就没其他人能淬炼体魄,把剑拔出来?”

“洗剑池只是捷径,你道行够高,自然就能拔出来了。”

上官老祖说完后,略微琢磨了下,又补了一句:

“你骗女人不是有一手吗,那老头子有几个孙女外孙女,你……”

??

左凌泉连忙抬手:“前辈,‘骗’这个字用得不大恰当,而且我岂会抱着目的去接近女子……”

上官老祖淡淡哼了声,没有接话,双眸浮现微光,看起来是说完了正事,准备离开。

左凌泉想和老祖再聊聊,但又没用挽留的理由,就来了句:

“前辈下次过来的时候,可以提前打声招呼,不然……”

眼睛瞄了下静煣鼓囊囊的胸脯,显然是在示意刚才捏团儿的事情。

上官老祖动作一顿,眼底多了几分寒意!

但略微沉默后,上官老祖并没有发火把左凌泉摁着打一顿,而是道:

“好,下次过来前,先和汤静煣说一声……对了,你方才在看《百花谱》?这东西因为歪曲事实,贬低灵烨过往,在大燕王朝是禁书;你若是喜欢,本尊和灵烨打声招呼,让她通告缉妖司,把禁令撤去……”

“嗯?!”

左凌泉脸色骤变——这话要是被灵烨听到,还不得从万里之外杀过来把他弄死?

“前辈且慢,我只是随手买来看看,心中也对上面不真实的记述嗤之以鼻……”

“本尊瞧你看得挺入迷,身为男儿,有爱好大可直说,岂能迁就女子,不要紧的。”

上官老祖双眸金光微闪,眼看就要走。

左凌泉心中微急,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别,前辈,你听我解释……”

上官老祖也不在意,反正抓的不是她的身子,她平淡道:

“你和本尊解释什么?你该和灵烨解释。”

您煽风点火,我能和灵烨能解释清吗?

左凌泉本来就对杂书写的东西嗤之以鼻,心里很是无辜,只能道:

“我刚才说打招呼的事儿,真没胡思乱想,只是怕前辈过来,再尴尬。我对前辈绝无歹心……诶诶?”

上官老祖半句没听,直接走了。

左凌泉神色一僵,暗道:吾命休矣……

汤静煣本来在睡觉,醒过来发现身体不听使唤差点吓死。此时拿回身体控制权,顿时恼火道:

“这死婆娘,抽着空子就来了,我好不容易睡上一觉,她……”

说话间,发现左凌泉神色五味杂陈,汤静煣还是疼相公的,又道:

“你别信她瞎扯。她敢在咱们家后院挑事儿,我就把她被摸、被亲的事儿告诉灵烨,我看她怎么办。”

那死的不还是相公我!

左凌泉搂住静煣,无奈道:

“好啦好啦,老祖开玩笑罢了,我又不是真喜欢这破书……”

说到此处,左凌泉连忙把袖子里的害人精掏出来,丢去了窗外的云海……

——

同一片天空下。

清冷月光洒在小甲板上,幽幽琴曲从舱室里传出。

姜怡趴在窗口往下眺望,随着画舫逐渐落向湖面,瞧见与故乡截然不同的风貌,发出了幽幽一声轻叹。

前些天在雷霆崖,喝了那一碗不知名的茶水,茶的味道如何不记得了,回忆里只有那份凝聚心头徘徊不散的彷徨。

仿徨来在于对未来的不可知,怕资质愚钝,被那负心汉甩到天涯海角;怕上官狐媚子资质太好,有朝一日后来居上,她成了跟在屁股后面跑的陪床丫鬟——虽然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但名义上自己终究是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