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第4/5页)

她仔细搜索一下原身的记忆就想起来了——这附近有一个天然温泉!

这是凤鸣山上唯一的一处温泉,环境特别好,山上的女孩子们会约了一起过来洗澡。因为凤眼村离这里比较远,阮溪和阮洁很少来,但也来过两次。

阮溪高兴起来,拉起凌爻就走。

凌爻被她拽得趔趄一下,有些懵,“不是要休息吗?”

阮溪拽着他往前走,声音清亮,“先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凌爻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跟着走了一段路便知道了。月光下看到山根处有一个水潭,水面上氤氲着一层雾气,山壁上还有流水潺潺而下,宛如仙境。

现在夜已经深了,所以这里没有人,静悄悄的只有流水流淌的声音。

阮溪敞开脾肺吸下一口气,告诉凌爻:“这里可以洗澡。”

水是活水,山壁上有源源不断的水流注入,潭内的水清澈见底。

凌爻听到可以洗澡下意识高兴,但忽想起阮溪是女生,他脸上的神色还未起来就立马又敛住了。心头突突跳两下,他没有开口说话。

阮溪知道他的为人品性,没多想别的,只问他:“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凌爻下意识谦让道:“你先洗吧。”

说完他转头往四周看一看,忙背著书包转身,往不远处凸起的山石后头去了。

到山石后头就地蹲下,没别的事,顺手摘一朵脚边的小野花,之后就一直蹲着揪花瓣。

揪完一朵再摘一朵,继续一瓣瓣揪。

也不知道蹲着揪了多少朵野花,肩膀忽被人拍了一下。

凌爻揪野花揪得正入神,被吓一激灵。

他回过神,忙扔了手里的野花站起身,转身对阮溪说:“你……你洗完了吗?”

阮溪没洗头,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她冲凌爻点点头,“你快去吧。”

凌爻应一声背著书包下去。

等他走后,阮溪无意中低下头,只见脚下满地都是小野花的黄色花瓣。

月光轻轻柔柔地洒下来,影影绰绰的倒是很好看,于是她便把换下来的衣服直接铺在这一片草地上,借旁边山石挡风,在衣服上躺下来休息。

等凌爻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凌爻没有惊扰她,在她旁边隔了一米距离的地方铺好衣服躺下来。躺下后他没有立即睡觉,借着清浅的月光看着阮溪的脸,嘴角上含着满满的笑。

躺一会之后他又起来,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来,小心盖去阮溪的肚子上。

他里面还穿了一件背心,便就这么睡下了。

微风拂过,草叶上花瓣翻落,有几瓣落进女孩的发丝间。

清晨山间飘起第一缕炊烟,小山村在鸡鸣声中苏醒。

天色亮起来,锅勺碗筷碰撞出烟火生活。

吃完早饭,孙小慧收拾起碗筷,和阮长贵说她今天上午不去生产队干活。

阮长贵知道她要做什么,不多言语,自己扛起农具集合去。

孙小慧洗了锅碗解掉围裙,去正屋把她借了好几天的鸡蛋拿出来。借鸡蛋自然比自己攒鸡蛋快,现在已经有半篮子了,不管送给谁都不寒碜。

她数完鸡蛋的个数,把阮跃进叫到面前,对他说:“小溪昨晚没回来,我已经问过了,她是去公社了。这几天她不在,正是我们去找老裁缝拜师的好机会。”

她上午不去上工,就是为了带阮跃进去找老裁缝拜师。

阮跃进看着眼前的半篮子鸡蛋,信心满满,“好。”

孙小慧笑起来,拿一块旧笼布填盖住篮子口,拉上阮跃进的胳膊出门。

母子俩并肩往金冠村去,一路上说的都是拜师的话题。孙小慧心里有担心,但是并不多,因为她对阮跃进充满了信心,她的儿子肯定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阮溪那丫头能干成的事情,放到她儿子这里,那必然是更为轻松。

孙小慧对阮跃进的未来充满了美妙的幻想,全部表现在她脸上的笑容里。比如说她也能吃到葡萄,也能吃到桃酥鸡蛋糕鸡鸭猪,还能拿到工钱,最后能开上让人羡慕的裁缝铺。

但在快走到老裁缝家里的时候,她忽又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她冷不丁突然想起来,之前她举报阮溪闹了一出笑话,老裁缝当时是站出来帮阮溪撑腰的。

那么就极有可能,老裁缝对她有着不好的印象。

如果阮溪再在老裁缝面前说过她坏话的话,那她在老裁缝心里是什么形象就更难说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冒险,于是忙把胳膊上的篮子塞给了阮跃进。

阮跃进接住篮子有些疑惑,“怎么了?”

孙小慧拽一下衣角道:“我还是别跟你进去吧,我之前误会小溪那事……反正你就自己进去,也别说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只要拜师就行,他收徒弟看的是人,也不是父母家庭。”

阮跃进想了想,“那行吧。”

说着他拎着篮子继续往前走,走两步忽又回来,有些忐忑地问孙小慧:“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怎么办?听说他说话很难听,非常不好相处。”

孙小慧拍拍他的肩,“不会不喜欢你的,他性格脾气就是那样,对谁都一样。如果真的说些什么难听话,你就当没听见。你只要记着,能学成手艺就行。”

阮跃进深深吸口气,点头,“好。”

调整好心情,他拎着篮子往老裁缝家走过去。走到院子门外伸头往里看,只见老裁缝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正在拿一把梳子给一只大黄猫梳毛。

一边梳还一边在嘀咕着说:“大半辈子早习惯了一个人过,让那丫头天天过来天天过来,我这习惯还叫她给改了。她这忽然一不来,我还开始不习惯了。”

大咪:喵~(不是你叫人家去公社买酒的嘛)

阮跃进站在门口,没太听清楚老裁缝在嘀咕什么。他吸气调整好状态,清一下嗓子进院子,直接走到老裁缝面前打招呼:“宋大爷早。”

老裁缝不抬头,继续给大咪梳猫,出声问:“做衣裳还是改衣裳?”

阮跃进不绕弯子一股脑全倒:“我不做衣裳也不改衣裳,我想拜您为师,想跟您学手艺,我想跟您一样,做一名给人量体裁衣的裁缝,为人民服务。”

老裁缝还是不抬头,“我已经有徒弟了,收个锤子,不收。”

阮跃进坚持道:“我可以保证,我比您现在的徒弟更适合当裁缝。她根本不是当裁缝的料,学到最后也只能是打打杂,不能继承您的手艺。”

老裁缝给大咪梳完最后一下毛,抬起头看向阮跃进,满脸迷惑,片刻张嘴:“你看你长得呆头呆脑的蠢样,碰过缝纫机吗?你就敢跑这里放屁,说你比我徒弟更适合当裁缝?”

“她不能继承我的手艺,你这样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