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淘气的维拉尔先生(第2/4页)

等他们生活安定了,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维拉尔的父亲就和维拉尔说了,维拉尔这次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就问了问随军医生——还真有人会做,对医生来说这不算什么,毕竟医生首要认识的就是各种有毒的草药和浆果,它们一些可以让人立即丧命,一些斟酌分量后可以救人。

马赛的民众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但国王的军队在进入城市后,没有丝毫踌躇地就去清理了尸体,从容地行走在大街小巷里,更是登门入室,他们也没有穿上防护衣,带着面具——这里有两个解释,要看他们相信哪一个,一个是国王的士兵们已经种了牛痘,他们没有变成牛,也没有因为天花受害;另一个就是他们被几具尸体吓破了胆。

维拉尔是丝毫不在乎马赛人是怎样想的,他骄傲于自己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马赛,那个妖言惑众的教士与他的随从被送到了他的面前,回想起国王的密探送来的情报——在马赛人恐慌到了极点的时候,这位先生倒是毫不在乎,这么一想,维拉尔就耸耸肩,不顾教士愤怒的咆哮与抗议,当着总督与马赛城市议会成员的面,剥掉了这些人的衣服。

教士的身体暴露在人们的眼睛下,因为牛痘按照国王的要求,必须种植在左臂上方,便于验证,所以——他们马上看到了那个金百合印记——医生们一开始用的是银刀切开伤口,但那种做法不太适合孩子,所以后来国王的御医首领洛姆,在发明了鸟嘴防护服之后,继而发明了种植牛痘的工具,它的原理与蘸水笔相似,中空的管道连接着一个尖头,尖头刺入皮肤,牛痘液体随之流入。

为了让人们能够铭记国王的恩惠,所以这个尖头很快就变成了简化过的金百合图案,在伤口愈合后,图案的轮廓就更模糊了,但还是能看得清,这个痕迹居然还挺新鲜的,维拉尔看了一眼就笑了出来:“原来你们也会怕感染天花吗?”甚至连工具都没有要求医生调换。

知道自己受了骗的马赛人怒视着教士和他们的随从,不过这件事情是有好处的,那就是被国王派到马赛的官员和医生都好端端地待在地牢里,虽然精神萎靡,但没有受刑,没有死掉,不过维拉尔再慢一点就很难说了,火刑架都已经做好了,只是教士认为应该占卜一个合适的日子,才来搞个盛大的篝火宴会——其实只是他担心没有种植成功或是医生隐瞒了什么步骤罢了。

“放心吧,”看上去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维拉尔先生笑吟吟地说:“火刑架是不会被浪费的。”

虽然差点被做成了烧烤,但医生的道德底线显然比一般人更高些,听说有人得了天花,他就立即去看了——还有一些马赛城里的医生,他们原先是极力支持种植牛痘的,无奈教士的言语比他们更有力,人们不但不信他们的话,还把他们当做奸细与叛徒抓了起来。

经过一番讨论后,他们一致认为,城市里并没有人得天花,这个结果就让人迷惑了,如果说这座城市里根本没有天花,那么那些高热、皮肤上鼓出疹子与脓包,还有浑身疼痛的人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不太清楚,”维拉尔说:“不过让·巴尔和我说过,在海盗中会有一种刑罚,他们把人倒吊起来,挂在一个黑洞洞的房间里,在他的喉咙上割一个小口子,旁边放上一个桶,告诉他说,他的血会滴在桶里,等滴满了,他就会死。”他做个了手势:“但滴水的只是一个皮囊,如果那个海盗能够坚持到第二天不死,他就能活,如果他不能——巴尔说没人能,第二天他们都只能收到一具惊骇而死的尸体,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它还真像是被放干了血而死的。”

“难道不是因为倒吊而死的吗?”普罗旺斯总督忍不住道。

“是有这种可能,”维拉尔说:“但他说,蒙上人的眼睛,告诉他他会被烙铁烫,那么哪怕只是放上一块冷冰冰的铁,他也会被烫伤,出现红痕和水疱的。”

“确实会有这种状况。”医生也这么说:“有些人过于敏感,即便只是虚言恫吓,他们也会把自己吓疯。”

普罗旺斯伯爵没有再说什么,在人群中肯定会有国王的密探推波助澜,但他也知道,人们常说,叫魔鬼,魔鬼就来,一个经常自怨自艾的人,身体也不会健康到什么地方去,这些马赛人原本就是惊弓之鸟,冲动之后也一定会有后悔的人——很难说那些声称自己感染了疫病的人是不是真的有感到不舒服……

之后的事情无需多说,教士和他的追随者都被送上了火刑架,“就算是为了大公主与瑞典国王卡尔十一世的婚礼提前送上焰火吧。”维拉尔咕哝道,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他今年只有二十四岁,容貌俊秀,确实可以装出这种姿态,只是他身边的人都不由得脊背发寒。

“伊丽莎白大概不会喜欢这种焰火。”看完了密探的报告,路易十四信手一丢,烦恼地揉了揉额角,别误会,他不是为了维拉尔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一个生性残忍的人,但那个教士与马赛人的行为确实激怒了国王——如果不是那个教士没有种植过牛痘并且有了私心,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官员和医生就要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灰烬了。

“普罗旺斯的总督也是一个无用之辈。”奥尔良公爵说。

“也不能全怪他,他大概没想到马赛市长竟然会愚蠢到相信一个教士的话。”路易说,如果不是有这个市长予以庇护、掩饰和参与密谋,有着士兵护送的医生和防疫官员也不会毫无防备地被抓住:“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等过段时间,我会派另外一个人去做马赛市的市长。”

“普罗旺斯的总督也要换。”奥尔良公爵说。

“这几年大概不可能,”路易说:“虽然我们的学生已经遍布中低层官员,但一个总督不是忠诚或是刻板地按照律条做事就能担任的,而且,”他划了一个圈:“宫廷和朝廷上的人也不会同意,我得等等——菲利普你能让亨利埃塔多生几个孩子吗?等他们从学校毕业,我们身上的担子就要轻松得多了。”

奥尔良公爵瞪了兄长一眼,随着岁月流逝,他发现自己的王兄愈发地“活泼”与“无所顾忌”了,不过想想他们在成年前所遭受的苦难,这种仿佛将日子倒过来过的行为也不令人意外:“我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行吗?”

“应该也行。”路易说,就像他将自己的三个私生子都封了公爵,并且有意让他们在将来仿效那不勒斯的首位国王,从私生子转变为血统纯正高贵的王室源头的行为,在达官显贵的口中是极受推崇的,因为上千年来,作为最大诸侯的国王也只是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拓展自己的领地:“但直到现在,你还没和亨利埃塔和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