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就在昨天,屈致找到了傅玉真,把江梅生的病说了。傅玉真乍然听屈致说这些的时候,压根就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病,但屈致在网上搜索出来,给他看过,这病叫埃布尔森综合症,是一种发病率仅有一亿分之一的罕见病。

看到医学论文上言之凿凿,傅玉真才不得不相信。

他想起了自己刚和江梅生初见,是在一年多前。江梅生跟他搭讪,还说想跟自己做个朋友,以后有机会一起出来吃饭。

而自己和江梅生认识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吃饭。

江梅生没想到屈致居然会找到傅玉真说这个,不过他虽然没有心,但从来不骗人,傅玉真问了,他就照实说了,三岁多发病,病情抚慰方等等都告诉了傅玉真。

傅玉真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接着看向江梅生:“所以你之所以接近我,都是为了和我吃饭?”

江梅生点头:“你要是生气,觉得我接近你另有目的,那你可以骂我……”

话音未落,傅玉真忽然拉住了江梅生的手。

他挑起眉:“那你和我在一起吧。做我的男朋友,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以后每顿饭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吃。”

被傅玉真强势告白,江梅生委实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么个转变,他惊愕不已,傅玉真却笑着靠近:“我觉得你应该不讨厌我,我长得也不错,是不是?我们试试吧。”

屈致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不就是想要挑拨离间么,傅玉真才不要上他的当。虽然原来自己只是个工具人,挺叫人恼火的,但傅玉真早就清楚,他已经落进江梅生的网中,没办法抽身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其他潜在对手,从江梅生的渔网中挤出去。

就算是做鱼,他要做唯一的那条鱼。

江梅生的病情,或许反而是自己的机会!

“和我试试吧,梅生,我……”

江梅生看着傅玉真,打断他的话,语气诚恳:“不要喜欢我,你会受伤的。”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中二,但江梅生对他的劝告发自内心,他今年二十七岁,经历了屈致和傅宴这两段失败的感情,情绪早就被掏空了。并不是他不想爱,而是没能力再爱。

傅玉真这小孩虽然之前傲慢得让人想打他,但毕竟作为病情抚慰方帮了他不少,何必非得让对方在自己手里栽跟头呢。

傅玉真自然是听不进劝的,含笑道:“你是江卡门吗?我倒想看看你会怎么让我受伤。”

江梅生无奈:“可是你下个学期就要去国外了吧,我不打算异国恋。”

“我不去。”傅玉真握住他的手:“我已经跟我爸说了,我不想去国外读书。”

江梅生抽出手:“但我并不打算谈恋爱,我只是想找个饭搭子而已。和我谈别的都是多余。”

他说完,下了车,站在车外看傅玉真。

傅玉真着急了,打开副驾驶的门跳下来,追着江梅生。江梅生来到电梯内,看着傅玉真:“你回去吧,我不送了。”

他果断关上电梯,傅玉真默默看着电梯数字往上升,如果他能早些知道江梅生只是在拿自己当饭搭子,或许还能抽身,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对江梅生,他势在必得。

江梅生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等在门外的屈致。不禁有些无语,今天这是怎么了,楼下是傅玉真,楼上是屈致,一个两个的都堵着他呢。

屈致的状态看起来比上次在川菜馆见到的好多了,他烫了个长卷发,戴着和江梅生一对的那枚绿玉耳钉,不知从哪儿弄了幅眼镜戴着,眼镜链挂到锁骨,看起来斯文又清俊。

屈致还围着围裙,手里捧着个舒芙蕾,顶上缀着一枚可爱的小樱桃。

江梅生疑惑,迟疑地靠近。屈致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僵硬的讨好,即便对贺晴光,他也没这么放下身段地倒贴过。

“我搬到你家隔壁了,今天刚好有空,做了份甜品,一起吃吧?”

嘶……江梅生倒抽一口冷气。

搬到自己家隔壁?

他住的房子,是一梯两户的那种,对面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屈致这是把房子买下来了?

见江梅生迟疑着不说话,屈致有些僵,偏偏还死要面子,摆出一副“之前的事我不计较了和好吧”的大人有大量做派:“上次在川菜馆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既然你不愿意住在我那里,那我搬过来好了。”

江梅生无语,又觉得好笑,开了门,领屈致进门。

屈致走到餐厅,把舒芙蕾放在餐桌上。两人洗了手,对坐在餐桌两侧。屈致已经分好了甜品,将其中一份推到江梅生面前。

“尝尝好不好吃。以前在弗洛兰,你夸我烤的小饼干很香,还夸我有做甜品的天赋,记得吗?”大概是得以登堂入室,屈致放松下来,兴致勃勃地拉江梅生回忆过去。

被江梅生雪夜带回公寓,与江梅生同住一间卧室,当时觉得局促又忙乱,现在回忆起来,竟是不可多得的幸福日子。

两人不上课的时候,喜欢一起骑车到处逛。下雪天,江梅生在阳台上画画冻着了,病得虚弱无力,难得地跟屈致撒娇,想吃他做的甜品。

屈致无奈,裹上外套跑到外头去买了烘焙材料,在厨房里花了几个小时折腾烤箱,把蜂蜜饼干烤好时,江梅生已经裹在被子里睡着了。

屈致无奈,看他睡得酣畅,不舍得叫醒,便坐在一边画图纸。睡到晚上□□点钟,江梅生饿醒了,烧终于退了,人也有了些食欲。

“有什么吃的吗?”他顶着一头乱发,裹在被子里,蚕宝宝似的向屈致靠近,蹭着他撒娇。

屈致泡了杯牛奶,把下午烤好的小饼干端给他。

饼干的口感自然没有刚出炉时那么好,江梅生却一口一个,边吃边夸赞他:“屈致,你以后如果不当设计师,还可以去做甜品。”

屈致从画纸上抬起头,看到的便是江梅生那一脸幸福洋溢的模样。

江梅生听他提起弗洛兰,不禁失笑,“那时候我喜欢你,自然觉得你什么都好,冷掉的饼干也香甜。”

屈致脸色微微一变。

江梅生尝了一口舒芙蕾,放下叉子:“有点甜了。你放了多少糖?”

屈致的手指微微一颤。

江梅生的言外之意很清楚了,打感情牌没有用,因为他已经对自己没有感情了。

就像这份舒芙蕾,没有了恋爱的滤镜,不过普普通通,凭什么和专业的甜品厨师相比?

“梅生,我不相信我们一起那么多年的感情,会说没就没。你心里还有我,我会等的。”屈致站起来,把江梅生只尝了一口的舒芙蕾端走。

江梅生目送着他走向玄关,语气淡漠:“不要做无用功了,屈致,有些话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