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梅生一怔,问:“你知道这种病?”

林御白点头:“观察了一下,你跟这种病症状有点像。是真的吗?”

“我第一次病发的时候是三岁多一点,已经二十多年了。”江梅生笑了笑:“一般人只是以为我没食欲,厌食症,只有你猜到了是这种病。对了,你既然是做医药研发的,什么时候能研发出针对我这种病的药呢?”

林御白有点为难:“我们做医药研发,一般是以基础病、慢性疾病、常见多发癌症等病患基数大的疾病为目标。像埃布尔森综合症太罕见,所以也很少有研发小组会针对这种病进行研究。”

江梅生其实早就知道了,医药公司要赚钱,当然不会把有限的宝贵科研力量花费在全球患病人数不足一百的疾病上。林御白所在的国家事业单位,盈利或许不是主要目标,但也是以为大部分人带来健康为目标。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林御白会认真解释。

江梅生失笑。

林御白问:“你的病情抚慰方,是相貌在平均线以上的同性吗?”

没想到林御白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是啊,小时候我有个邻居,长得挺可爱,经常陪我一起吃饭,所以我很幸运地没有营养不良。”

“是叫屈致吧?”

江梅生扬起眉:“你知道他啊?”

“你忘了,我们初高中是同校。你跟他几乎是形影不离。”

江梅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你说你跟我同校,其实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林御白笑笑:“那个时候我个子挺矮的,你注意不到我也是正常。”

话是这么说,但江梅生莫名觉得林御白的口吻带着几分怨念,江梅生只能尬聊以缓解尴尬:“你现在长得真高,比我都高了。哈哈。”

林御白含笑说起以前的事,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高中的时候,我跟喜欢的人表白,结果他说:‘咦,是谁在说话?’,那之后我就拼命喝牛奶,做运动,大概就是这么长高的吧。”

这事听起来又惨又好笑,江梅生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该不该笑。林御白的语气倒是稀松平常,笑着说:“我因此发现了自己乳糖不耐,读研究生时跟导师一起研发了一款药,可以促进肠道生成乳糖酶,而且不会损伤肝肾功能。”

江梅生感兴趣,问他是什么药,林御白说了个名字。

江梅生有点印象,因为江羽生有一阵子服用过这种药,不但可以调节肠道内的乳糖酶,还能降低克罗恩病和结肠癌的并发率,这药还卖得特别便宜。

江梅生不由得佩服,学神就是牛逼啊。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当初为什么会想着要做医药研究啊?”

“我妈妈患有子宫内膜异位症,这个病很麻烦,会引起痛经和巧囊,目前全球的疗法都差不多,注射亮丙瑞林三至六个月后口服地诺孕素。但是子宫内膜为什么会异位,医学上一直没弄明白。就像二甲双胍为什么能降低血糖,医学上也仍没有定论。”林御白看着江梅生:“最初我希望能帮我妈缓解病情带来的痛苦,踏入这条道路之后,我希望可以帮到更多人。”

江梅生一怔,在小说三中有一个情节,林郁白进入研究所工作,与霍司杨再度重逢后,他的养母死于腹腔镜切除术的手术并发症,林郁白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了最后一个能把他从和霍司杨的恋情泥潭中拉出来的人。

但林郁白的养母动腹腔镜手术是不是为了切除巧克力囊肿,书里并没有写。算算小说里的时间,动手术应该就在这一阵子,江梅生决定耐心等待看看,如果林御白就是小说三里那个被渣攻毁灭了工作、事业和人格的小可怜,无论如何他也要拉林御白一把。

江梅生拍了拍林御白:“虽然没办法帮到我,但可以帮到很多其他人,你很了不起。”

林御白脸又红了,他真的很爱脸红!

林郁白红着脸,眼神真诚直率地注视江梅生,不躲不闪:“可是我希望我也能帮到你。如果你需要病情抚慰方的话,就来找我吧。”

饱足过后,江梅生愉快地和林御白分开,回到酒店去拿了行礼,开车前去探望父亲的朋友。

父亲的朋友叫黄竹生,也是个画家。

父亲过世后,江梅生在长辈叔伯们的帮助下处理了他的后事。哪知道过了不到一个月,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找到江家,声称她是江梅生父亲江宏涛的情妇,肚子里怀了江洪涛的小孩,要江梅生给一笔抚养费。

江家正是多事之秋,母亲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那女孩言之凿凿,甚至拿出B超单还有银行的转账记录——江宏涛每个月都会给这女孩打一笔钱,还有他们几次会面的合照。

江梅生当时懵了,他跟江羽生都是刚出社会的年轻人,一时间六神无主。黄竹生劝他不要自乱阵脚,他跟江宏涛好友多年,绝对相信他的人品。他帮忙稳住了那个女孩,多番调查,才知道女孩原来是江宏涛私下资助的贫困学生,怕江宏涛一死,没人继续资助她,刚好肚子里怀了男朋友的孩子,才演上这一出闹剧。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父亲过世没多久,傅宴找了来,自称是江宏涛的画迷,来拜祭江宏涛。了解到这件事之后,傅宴私下里调查,最后真相大白,是江宏涛生前交的两个人品卑劣的朋友撺掇那女生来要钱,想一起分一杯羹。

黄竹生在圈里揭发了这两人的恶行。那两人自此彻底在江梅生面前消失,不过应该不是丑事败露后羞于见人,而是傅宴做了什么。

后来江梅生想,傅宴其实对书画并没有多大兴趣,他找到自己,有可能注意到自己跟谢瑜长得像,所以刻意接近,博得好感,拿自己当谢瑜的替身。可叹那时候的自己涉世未深,没看出他的居心,因为父亲的事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着了他的道。

黄竹生是梅州本地人,江梅生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还特意泡好了茶,拿出新鲜的杨梅莲子作招待。

江梅生送上礼品,两人在院子里坐着聊天,黄竹生自然是问江梅生近来可好,妹妹好不好,事业如何了,江梅生现在还有没有在画画等等,江梅生提及前阵子向燕美的赵教授买画的事,问黄竹生:“黄叔叔,上次我去燕美,是去找燕美的赵教授买我父亲的一幅画,他原本不想卖给我的,后来松口了,是您帮的忙吗?”

黄竹生有些莫名:“没有啊,这我可不敢居功。我跟赵教授虽然认识,但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江梅生疑惑,不是黄竹生的话,还会有谁呢?他想把父亲的画买回来的事,也就跟黄竹生这一个父辈说过,刚好那天黄竹生去燕美看了画展,不是他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