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见面 沈意行眼神很温和,看了阿瑶许久……

柔真郡主办这个宴会, 心里多是存了些看笑话的心思。

阿瑶往日里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如今从那匪窝中归来,现下指不定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这会沈意行来了。

柔真郡主想看阿瑶的丑态, 但是不代表她想叫沈意行也见到阿瑶。

女人挑了挑眉毛, 侍女就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柔真郡主叫人又上了些冰镇的果酒, 笑着坐了会, 自己就称有事要先离席一会。

柔真郡主平日里有个交好的密友舒岚乡君,是个脸型圆圆, 看着很和善的女子。柔真走时,拿眼神不轻不重地瞟了她一眼。

舒岚垂了垂眼睛, 表情有一瞬间的为难,但是握了握手心, 很快就又恢复如常了。

安王府上建筑精巧, 还有个流着活水的小湖泊, 这亭子就远远地延伸在湖中央。亭子里摆置着冰块, 叫湖中间的风一吹,亭子里头就十分凉快, 景致也美。

女郎们围坐在小案后, 见柔真自己先告退了,不由都有些扫兴。

亭子里气氛冷淡了些,舒兰乡君就不由打趣了两句。

“她怕是闹肚子,我们不管她, 趁她不在把她的果酒都喝完。”舒岚乡君笑眯眯的, 语气里有些讨好。

她家族在朝里并不显赫,自己也不得宠爱,这些贵女往日里只看在柔真郡主的面上给她两分薄面。

这会柔真郡主不在,舒岚乡君这样两句打趣的话半晌都没人接。

过了会, 还有个小娘子嗤笑了一声。

舒岚乡君只顿了顿,仿佛并未听到,接着便很自然地看向阿瑶,“许久未看见冯娘子的妹妹了,柔真该是也给她发了请柬,她怎么没来?”

这话一说,亭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微妙了,众人眼神闪烁,原本停在舒岚身上的视线开始在阿瑶身上打转。

冯清雅前段时间的张狂样子还历历在目呢,那土匪一事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阿瑶的未婚夫就走了自己的妹妹……

冯家这两姐妹之间若是没个龌龊,亭上是不会有人信的。

亲姐妹之间况且还因为衣裳钗环争吵,更何况是这样的大事。

阿瑶小口地饮着果酒,仿佛看不到一旁递来的八卦的眼神,只微微笑道:“这几日酷暑,雅姐儿身子弱,自然是在家里歇息。”

她既然还同冯清雅连在一起,就没有落井下石的必要,且阿瑶本来也不是个喜欢背后论人是非的人。

舒岚乡君仿佛不信的模样,语气也带着股别的意味,一张圆脸不像方才那样和气,“冯二娘子同那许公子的事情,我们都是知晓的,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冯娘子你可要好好看着她,毕竟你被那土匪……”

阿瑶以往几乎没同这个舒岚乡君说过话,不知为何她今天要如此针对自己。但是以往她就不怕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是如今。

舒岚乡君话还未说完,阿瑶就直接打断了她。

“乡君住嘴。”阿瑶冷声道。

名声是口口相传传出来的,你若是没有做坏事,有一个人说你做了,若不及时制止,流言大概率地就会愈演愈烈。

名声就是这样坏掉的。

阿瑶才不管冯清雅是什么名声,但是扯到她身上就不行了。

一旁的小娘子们都被她有些高声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没想到阿瑶会这样的强硬。

阿瑶叫拂冬给一旁的舒岚乡君倒了杯果酒,瓷白的面颊上没有了笑容,带着股冷凝的美意。

“舒岚乡君说了这样多的话,还是先喝些果酒润润嗓子。毕竟我与雅姐儿虽然是姐妹,但是倒不像你与柔真郡主那般亲密,整日跟在她身后,自然不会事事都知道。”

亭上一静,几个女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向舒岚的眼神都有些嘲笑的意味。

谁不知道舒岚乡君是柔真郡主的小跟班,整日跟条哈巴狗似的围着讨好处。

舒岚一张圆脸霎时就涨红了,她看着阿瑶,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总是在柔真郡主面前谄媚,往日里还能自欺欺人骗自己她们是关系好,结果这样叫人指了出来,和把她的脸皮撕到地上踩有什么区别?

见舒岚缩着脖子,半晌都没有动作,一旁的华曼真轻轻柔柔地劝了一句,“乡君怎么不饮酒了?”

舒岚乡君面色忽然又变得煞白,阿瑶看着她,心里却没有多少同情的感觉。

舒岚既然选择嘲讽她,不管背后是因为柔真郡主指使,还是她自个一时冲动,都要有被阿瑶嘲讽回来的准备。

舒岚乡君最后还是喝了拂冬倒的那杯果酒。

她也招惹不起阿瑶,不敢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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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行带着人穿过垂花门,就见到了迎在后边的安王。

安王身旁跟了两个小厮,他年纪不小了,是个看着有些温和的中年人,见了沈意行就笑道:“今日府上有娇客,我特意到这里迎你,免得你走错了,叫小娘子勾走了。”

沈意行看也未往那边看一眼,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笔挺。

“您放心吧。”男人这样说。

安王本就是打趣,说罢便领着沈意行去了书房。

安王叫人奉了茶水,接着便屏退下人,从书桌上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摸出一张半个手掌大的纸张。

他把这物件递给沈意行,笑眯眯道:“你看看。”

这是汴州的战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乞明国已经同大元的士兵交战数十次了。

元帝早年将镇南王困在汴州,就是因为汴州的邻居就是乞明国。

乞明国不像大元这样地博物广,他们总共大小也不过是大元的三分之一,但是乞明人天生就是打仗的好手,民风豪放,男人女人都能上马作战。

但是乞明气候极其炎热,缺少水源,土壤里都是砂砾,粮食根本就种不活,每年都要在大元边界上游走,抢走不少物资。

镇南王以前就是被此拖着,根本脱不开身。一时不小心就能叫乞明国撕走一块肉。

大元今年都遭了这样大的难,百姓饿死的不计其数,地里的粮食也基本没有收成,乞明国的状况只会更糟糕,也不怪他们这样拼命地打仗。

沈意行看得蹙了蹙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王看他的脸色,越发觉得沈意行此人城府极深,日后的成就不会比他老子差。

镇南王久不露面,旁人只猜他得了什么病,可是安王知道,镇南王多半不是得了病,怕是在自个儿子手里栽了一跤。

这样深沉的心机,又下得了狠手,安王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个赵承润。”沈意行突然出声,语气低了许多,“他什么时候去的汴州?”

赵永年如今态度微妙,不声不响地就把自己儿子弄到了汴州,叫沈意行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