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2页)

秦允蓓一边整理着床上的布帘,一边幽怨地叹了口气,道:“没人要,只好楼在人在,楼塌人亡了。”

郑能谅马上察觉道这个话题的导向不对,便不接茬,东张西望一番,挑了一张空铺位,一屁股坐在床板上,看着墙上的挂钟道:“啊,都凌晨一点了。”

“嗯,赶紧睡觉吧。”秦允蓓说。

郑能谅就地躺倒:“晚安。”

秦允蓓一愣:“你睡那里干嘛?”

郑能谅也一愣:“不然呢?”

秦允蓓撩起帘子:“我这不有床吗?”

郑能谅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大姑娘的床我怎么能睡?再说,我睡你的床,你睡哪去?”

秦允蓓比划道:“放心,这床够大。”

郑能谅脸有些发烫了:“你的意思是……睡一起?”

秦允蓓撇撇嘴,道:“难不成让我坐在床边看你睡?是不是还要给你哼摇篮曲啊?”

“呃……其实我习惯一个人睡……”

“怎么着?你用一个破榴莲就想霸占我的床铺啊?”

“不是……我是怕我们睡一起,玷污你的清白……”

“怎么着?你用一个破榴莲就想霸占我的人啊?”

“……还是算了,这里这么多空铺,给我床被子就好。”

“被子是还有一床,可褥子和床垫就没多的了,那床板又冷又硬你怎么睡?冻坏了你人家还说我不懂待客之道呢。就这么定了,你睡那头,我睡这头,一人一床被子。”

“这……这么近,我怕我会想入非非身不由己呀。”

“别婆婆妈妈了,你以为你想入非非就能得逞吗?别忘了我可是练过跆拳道的。”

郑能谅心想若再推三阻四未免太不洒脱,反倒显得心怀鬼胎了,便不再坚持,开玩笑道:“那我岂不是要担心我的清白了?要是你想入非非,我可无力抵抗呢。”

秦允蓓噗嗤一笑:“省省吧,就冲你那什么异性接触什么紊乱综合症,谁敢碰你?轻轻一戳都会晕倒的,亲个嘴还不死我床上了,那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郑能谅担心的也是这个,既然秦允蓓也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办了,不过他还是未雨绸缪地提醒了一句:“先说好,不许裸睡,不要挑战我的定力。”

“哼!”秦允蓓冷笑一声,道,“是不是还要搁杯水在中间啊?就算我裸睡,你这天生的柳下惠还能干出什么事来不成?”

这话很伤自尊,幸好郑能谅自幼熟读《孙子兵法》,并没有中激将法而冲动地把“什么事”给干了出来。

“好吧,既然我们愉快地就合宿事宜达成了一致,”郑能谅指着榴莲,提议道,“吃点水果庆祝下如何?”

秦允蓓有些忌惮:“这么晚了,还吃东西会不会发胖啊?榴莲糖分很高的。”

“嗨,今天是你生日嘛,何况榴莲很容易坏掉的,要趁早吃。”郑能谅当然不是真心想吃榴莲,而是盘算着用榴莲的霸道气息掩盖他即将释放出的袜子臭味。

秦允蓓被说服了,端起脸盆拿上水果刀朝洗漱间走去。郑能谅如释重负,伸了个懒腰,悠然道:“洗干净点哦,我先上床等你。”

“啥?!”

哐啷当!

洗漱间传来秦允蓓错愕的轻呼和脸盆落地的锐响。

隔壁的隔壁传来一位灭绝师太深沉的谴责:“不要脸!”

郑能谅这才意识到刚才他似乎说了句很重口味的话,他的意思是让秦允蓓把水果刀洗干净点,外头太冷,他先进被窝,可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秦允蓓匆匆洗完溜回宿舍,两人哭笑不得地吃了几块榴莲,便按计划分被而睡。

“哎哟我去,多久没洗脚了?”秦允蓓在另一头瓮声瓮气地问。

“千里之刑,死于足下。”郑能谅喃喃道,故意又把脚朝她枕边靠了靠。

悠悠袅袅的《六月船歌》乘着月色从窗外潜入,如怨如慕,如诗如梦。静静的春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卧一榻,不发生点什么的确很难,所幸这个男的是郑能谅而女的是秦允蓓。秦允蓓真心喜欢躺在身旁的这个家伙,不愿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因为她对“异性接触性障碍型脑神经功能紊乱综合症”深信不疑。郑能谅则更深知两人的肌肤相亲会发生什么,七年前,他还对意外拥有的这股未知力量充满了好奇,而今,他的心里只有敬畏和纠结。因为他发现,很多时候,选择越多,反而越没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