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 日(第2/5页)

“克利福德,”伦德看也不看斯通说道,“你最好闭嘴。”

斯通睁大眼睛,怒冲冲地望着伦德。“我是你的上司,”他吼叫道,“如果这里有人应该闭嘴的话,应该是……”

“停!”斯考根高举双手,“我一个字也不想再听了。”

约翰逊打量着正努力压下怒火的伦德。他心里想,斯通到底怎么伤害了她。他那明显的沮丧模样不可能是她发火的唯一原因。

“不管怎样,我想,日本和南美都禁止消息外露。”他说道,“就像我们一样。如今通过海水分析得到有关深海虫子的可靠资料要容易得多。出于种种原因,各地都在对水进行分析。有关这样的信息我打听过其他的消息来源,他们都证实了。”

“什么?”

“喷流柱里的甲烷浓度高得出奇。”约翰逊犹豫道,“说到日本人——请你原谅我的直觉经常突然冒出来,斯通博士——我也还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松元良的研究人员好像想告诉我内幕似的。他们遵守了保密的义务,可是如果你们想听听我的诚实看法的话:没有哪位自由的研究人员,没有哪间研究所,会想出这个巧妙处理这些对许多人的生存可能至关重要的信息的主意。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需要对这种东西保密,只有……”

他双手一摊,没有将那句话讲完。斯考根紧锁眉头望着他,“只有当它关系到经济利益的时候,”他补充道,“你是想这么讲。”

“没错,我正想这样说。”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约翰逊点点头,从他的卷宗里抽出一份传真。“我们显然仅在挪威、日本和拉丁美洲东部,发现甲烷溢出的数值超乎寻常许多。但是,卢卡斯·鲍尔也发现了。”

“鲍尔?他是谁?”斯考根问道。

“他研究格陵兰的洋流。他让漂浮器随海浪漂流,记录下数据。我发了一则讯息到他的船上给他。他回信了。”

约翰逊朗读道:“亲爱的同事,我不知道你的虫子。但在格陵兰沿海,我们确实在不同的位置测量到了异常的甲烷溢出,高浓度的甲烷进入了海洋。这可能跟我们在这里观察到的间歇性有关。我们相信碰上了糟糕的事情。请原谅我不能细说,我忙得要命。随信附上卡伦·韦弗的一封详细报告文档。她是记者,在这里协助我,烦我,是个勤快的女孩,她会乐于继续帮助你查询。请你联系 kweaver@deepbluesea.com。”

“他讲的间歇性是指什么?”伦德问道。

“不清楚。我在奥斯陆时就感觉鲍尔常常会有点心不在焉,虽然他和蔼可亲,具有高超的职业水平。他忘了附上答应给我的文档,我回了邮件,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复。”

“或许我们应该查清楚鲍尔在忙什么。”伦德说道,“波尔曼一定知道,你们说呢?”

“我猜那位女记者知道。”约翰逊说道。

“卡伦……?”

“卡伦·韦弗,这名字我很熟悉,曾经看过她的一些数据。她的求学经历十分有趣,学过信息学、生物学和体育。她喜欢海洋题材,兴趣是最大的因素。海洋测量、大陆板块运动、气候变化……,这些都是最近她写过有关海洋的文章。说到波尔曼,如果他到周末还没有消息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他。”

“这一切将把我们带往何处呢?”威斯登达询问所有在座的人道。

斯考根的蓝眼睛盯着约翰逊。

“约翰逊博士的话你也听到了。工业界要封锁影响人类幸福和会带来痛苦的信息的行为,相当卑鄙。昨天下午,我和海军最高层进行重要谈话,我提了一个明确的建议。国家石油公司随即通知了挪威政府。”

斯通的头抬了起来,“什么?我们根本还没找到明确结果,没有……”

“关于虫子,克利福德,关于甲烷的融化,关于一个甲烷地带的危险,关于一场深海崩塌的可能性。你想想,就连深潜机器人发现了不明生物都值得一提。我认为结果够多了。”斯考根阴郁地望着众人,“约翰逊博士的直觉是真实情况的可靠指标,他听到这话肯定相当高兴。今天早晨,我有幸跟日本国家石油公司的技术董事讲了一个小时电话。日本国家石油公司当然是不容置疑的。让我们假想一下,日本一心想领先开采甲烷,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地想率先做到。其次,我们再大胆设想他们会不惜冒着一定的风险,隐瞒专家们提出的担忧。”

斯考根的目光扫向斯通,“另外,我们承认那可能性不大,却也是荒谬至极的情况,确实会有人出于纯粹的虚荣心不顾警告,隐瞒意见。如果这一切全部属实,那就太可怕了!那我们就必须假定日本国家石油公司以不光彩的方式对发现虫子采取保密做法,因为一旦公布这虫子带来的影响,会让他们想博得甲烷国称号的梦想一夜之间幻灭。他们肯定早已为此缄默好几个星期了。”

没人出声。斯考根咬着牙,“但是我们不想这么严格,假如登上月球的阿姆斯特朗仅仅因为一条荒唐的虫子而留在了舱内,那最后会有怎样的结果呢?我之前说过,这些只不过是假设。因此日本国家石油公司再三向我保证,确实在日本海见到了类似的动物,但他们确确实实是三天前才发现它们的。这是不是很了不起?”

“鬼扯。”威斯登达低声说道。

“日本国家石油公司想怎么办?”伦德问道。

“噢,我估计他们会通知政府,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国有的。如今他们知道我们什么都知道了,就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这——对不起!——当然没有人想这样,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那里。我肯定,今天如果和南美人讨论相关话题,相当有可能明天也会有一只虫子忽然钻进他们的网里。他们一定会相当吃惊地立即打电话通知我们——为了不被谁以为我只会污辱别人,其实和他们相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吧。”威斯登达说道。

“还有其他意见吗?”

“我们最近才知道形势多么险恶。”威斯登达显得气呼呼的,“还有,是我自己提议报告政府的。”

“我也根本没有指责你。”斯考根慢条斯理地说道。

约翰逊开始感觉大家像在演戏似的。他的想法是,斯考根策划了这场枪决斯通的戏码,伦德的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可是,难道不是斯通发现了虫子吗?

“克利福德,”伦德打破短暂的宁静说道,“你第一次见到虫子是在什么时候?”

斯通的脸色有点苍白了,“这你是知道的,”他说道,“你也在场。”

“之前从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