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4页)

要不是沈绛用赏银刺激周围居民救火,只怕不等火丁队伍赶过来,这个口脂作坊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此刻虽然还未全部烧尽,但好歹能救一点回来是一点。

饶是沈绛,都不得不叹服一声,这人可真是好计谋。

先是放火烧了口脂坊,又知道京城之中对明火极敏感,必会在大火烧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派出火丁部队灭火,于是干脆派两架马车来挡住道路。

令得火丁队伍没办法第一时间赶来灭火。

竟是个连环计。

心思毒辣,一副要置她于死地,或者说是要置朱颜阁于死地。

火丁长离开之后,谢珣望着面前烧毁的房屋,说道:“我派人去找那两辆马车的人,看看周围可有认识这些人的。”

“至于你们作坊的人,我觉得需要审问一番。”

能烧这样大的火,没在第一时间发现,还让火势蔓延开来,这可不是轻易的事情。

沈绛走出来时,就见不少人正围着姚羡,问什么时候发银钱。

姚羡被一群人问的不知怎么回答,直到沈绛走过来,人群这才转移目标。

“诸位,今晚实在有些晚,银庄早已经关门。一时,我们也并无这么现银在身边,不如大家先将自己的姓名登记。明日我们一定将所承诺的银钱,发到诸位手中。”沈绛朗声道。

小娘子清甜柔媚的嗓音,被夜风轻轻一吹,竟也格外好听。

只是也不知谁在其中喊了一声:“那不行,谁知道你们明日会不会赖账,咱们现在就要银子。”

原本已经被半说服的人群,一下又闹腾开了。

沈绛皱眉,正要将朱颜阁拿出来做担保,毕竟以朱颜阁的名声,怎么可能抵赖这么点银子。

谁知她还未开口,站在她身侧的谢珣,却先一步说道:“我是京兆府的推官,今晚之事由我全权做担保。只要你们如实登记自己的姓名,待明日,这位姑娘必会将银两分发到你们手中。”

说着,他将身上的腰牌拿了出来。

离的近的人,定睛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认识,反正瞧着腰牌样式颇为古朴,瞧着确实是官府所制。

于是立即有人喊道:“确实是推官大人。”

“既有推官大人作保,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绛立即安排识字的人,开始登记。

外头登记之事,正做的紧紧有条。

院内,谢珣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不如三姑娘先让今晚留在作坊里的,先集中到此处,让我问他们一些情况。”

沈绛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愿意帮自己。

想到他乃是京兆府推官,平时做的便是断案判案的事情。

所以查出今夜大火所起原因,他比自己更合适。

于是沈绛吩咐卓定,将今夜留在作坊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

很快全员都到齐,而其中几个满脸乌黑,一看就是积极救火的侍卫,站在一旁,皆不敢抬头看向沈绛。

之前为了防止作坊出事,毕竟朱颜阁名声大起之后,朱颜阁的口脂就成了紧俏货物。

沈绛特地派了自己的侍卫过来守着。

此刻她虽未责备,可是这几个侍卫心底却深感自责。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你们将今晚作坊里每个人的行踪,都一一说出来。”沈绛倒并开口责备他们。

于是侍卫就开始说起今晚作坊里的情况。

只是在他们的描述之下,好似并未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因为朱颜阁目前生意火爆,所以对口脂需求极大。而且这阵子姚羡与江南商人频频见面,打算将朱颜阁的口脂,卖到最繁华富有的江南。

所以他们备下原料,准备扩大生产规模。

口脂作坊里还新招了一批会做口脂的伙计,这些人虽然沈绛调查过他们的背景,但是也全然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被收买。

而几个伙计也都有人证,都没有单独出去的经历。

众人说完,沈绛转头看向谢珣。

谢珣安抚道:“断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出来。待细细问过每个人的口供,总能问出些有用的东西。”

很快,他问道:“一开始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

侍卫中一人,立即说:“是西北角那个仓库,我记得最开始火就是从那里烧起来的。”

“是谁先发现着火的?”谢珣又问道。

很快,一个伙计开口:“是我,我先发现的。”

沈绛看了一眼他,对这个叫刘青山的伙计,她倒是有些印象。因为当初他的手艺并不算顶好,只是刚出师。只是他说他妹妹重病,一直要吃药,他必须得赚钱。

后来沈绛派人去他家中查看了一番,证实他所言不假,这才将他收下。

刘青山说:“我出来小解,看到西北角那个仓房不太对劲,就过去看了一眼。谁知一推门,就发现里面着火。赶紧叫人来灭火。”

“你们既然这么早就发现火势,为何任由这火越烧越大?”谢珣道。

刘青山一脸苦笑,他说:“大人,您是有所不知。这口脂之中本就有大量的油脂,遇火则燃,起火的这个地方正好是咱们的库房。所以火一起来,还来不及扑灭,火势就变大了。”

“那看来你们平日应该极重视明火吧?”谢珣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

夜风拂过,空气中大火焚烧之后,那种刺鼻的烧糊味,依旧弥漫在暗夜中,久久无法消散。

谢珣开口问:“平时晚上应该安排人守夜了吧,今晚值夜的人是谁?”

众人左右看了一眼,就见站在后方,一个颇为瘦小的老者,缓缓出列:“今晚应是我值夜。”

沈绛自然认得他,此人在作坊里做事许久,大家都叫他毛伯。

原本他也是作坊里的师傅,只是年纪大,手抖眼花,不太干得了制口脂这样精细的事情。因此沈绛他们买下作坊之后,也没把他赶走,而是留着他在作坊里打杂看门。

“你值夜时,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谢珣语调平和。

听起来只是随口问问,而非断案审问。

因此毛伯摇摇头:“不曾看见。”

“是不曾看见,还是你根本没机会看见?”谢珣突然望着他,从容淡然的气质,陡然变成了,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似乎强迫着人不敢不说实话。

毛伯果然不敢再看他,只低头嗫喏道:“我真的不曾看见。”

谢珣对于他的逃避,并不在意。

他反而指了指一旁问道:“你平时值夜时,就是坐在这里吗?”

因为要守着整个院子,所以值夜的人格外辛苦,就是裹着一张被子,躺在外面睡觉。

毛伯胡乱点点头。

直到谢珣说:“你之所以不曾看见,是因为你今夜喝醉了酒,所以才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