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困兽之笼(第3/3页)

“如果妈妈你,愿意走出这个家。我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您。”

“但我不会再回到您的身边,也不会再回到这栋屋子。”

他一字一句地说完这些话,不再看向屋内,把目光转向半夏,牵着半夏的手退出那间屋子,关上了那道门。

门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茶具砸门声响。

“白眼狼,没良心的小畜生。当初我就不该看你可怜,把你领回家!”那个声音咬牙切齿。

“呜呜呜,小冬你答应过妈妈的,你不是说好,会永远陪着妈妈,报答妈妈的吗?”那个人柔弱地哭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的命这么苦。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办?”

紧闭的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咒骂和哭泣声。

光听这恶毒的声音,万万联想不到屋里的人是刚刚初见时候,那位衣着得体,举止温和的女士。

凌冬顶着这这样的责骂声,握着半夏的手向外走去。

他的手很冷,冰冷得就像被冻住了一般。但他的脚步却很坚定,看着半夏的眼神也很平静,嘴角还能透出一点解脱似的笑来。

夜幕深沉,月光偷窗照进狭小却透气的小屋里。

在那张不太宽敞的小床上。凌冬从身后搂着半夏。

他用力地把半夏拥在自己的怀中,脑袋搁着半夏的脖颈,闻着她的味道,沉默安静了许久许久,似乎已经在黑暗中睡着了。

“你爸爸他,是不是经常对你妈妈动粗。”半夏在黑暗中轻轻问了一句。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嗯。

“我刚刚到那个家的时候,年纪还很小。父亲的脾气非常暴躁。时时刚刚在外面还衣冠楚楚,笑容满面。一回家就变了模样,对母亲大打出手。”

“他也对你动手了吗?”

凌冬迟疑了一会,说了实话,“嗯,他偶尔也对我动手。”

半夏一下翻过身来,瞪圆了眼睛。

凌冬就把尾巴放出来,卷着她的腰,伸手把她按在自己匈前,轻轻抚摸着她长长的头发。

“父亲的暴力很可怕,但相比起父亲的粗暴,我那时候其实……更害怕的是我的母亲。”

回忆童年的岁月,对凌冬来说似乎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

但他还是下决心彻底剖开自己,把那段梗在心底的不堪往事说给最亲密的人听。

养母温柔却柔弱,带着一点扭曲的控制欲。

养父凶狠又暴躁,时常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幼小的他逃无可逃,避无避,惶惶无依,长夜不得安眠。

年幼时骤失双亲的痛苦,不正常而扭曲的养父母。

空阔的房子,无尽的噩梦。

他开始讨好养父母。为了让父亲变得高兴温柔,让母亲安心而平静。他献祭了自己的音乐。

按着父亲的要求机械刻板地反复练琴,紧密地一场一场参加比赛,拿奖项,拿代言,拍广告。

企图给家里和自己挣来一份平静。

昏暗而恐怖的家没有变得和谐。

而他却再也无法弹出富有颜色的乐章。

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扭曲而古怪……黑暗中的小莲慢慢述说着,声音听起来平静又安稳,仿佛在说着别人的往事。

“幸好,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了亲半夏的额头,反而温声宽慰半夏。

半夏心里疼得要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紧紧恨不能亲手抱一抱年幼时的小莲。

只能一点一点吻过他每一片鳞片,把那些冰凉的黑色鳞片吻到变得炙热起来。

我原来以为自己没有父亲过得很辛苦。这样看起来,还是自己更幸福一点。半夏在心里这样想。

小时候,和妈妈在老家渡过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只有郁郁葱葱的葡萄架,开满莲花的池塘,嬉闹无尽的快乐童年。

等放假了,就带小莲一起回去看看。

带他去看看自己住过的屋子和小院。看那些山草和野蜂,雪夜和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