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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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

舒予白走在人潮汹涌的街头。

这条街很繁华,却很拥挤。

四处都是来采购奶粉、化妆品的游客,sasa店铺里满是年轻的女孩儿,还有几家店是卖电子产品的,也是密密匝匝的人流。

夜晚,霓虹灯亮起,城市的灯火倒影在商场橱窗里。

“去一家餐厅,蛮有情调的。”

时初说:“刚到的时候,肚子饿,就顺路摸过去吃了个下午茶,然后,一眼就看见那个小漂亮了。”

小漂亮?

舒予白看她一眼,轻轻笑了:“这么喜欢她,你怎么不自己去追?叫上我做什么。”

“我又不弯。”

时初瞥她一眼:“弯的是你,宝贝。”

她跟着时初,城市的风柔和的抚过来,路边种了一排稀疏的长青木,树叶随着风哗哗翻动,虽是春,却已经有些凉意,好似秋夜。

沿着一个陡峭的上坡直行,山腰有个酒店,很高,上头几个大写的英文字母亮着白光,舒予白没细看,被时初拉着进去。

十三楼。

灯光昏暗,里头已经坐了些人了,中央有个圆形的木质高台,一架黑色的钢琴放在那儿,这时却空着,并没有人来弹。

台上,一个金发白皮肤的人抱着吉他,轻轻弹拨,垂眸轻轻哼着一首民谣。

四周蛮多化着妆的女孩儿,都很好看,很年轻,时初扫一眼,却没有找到记忆里惊鸿一瞥的“小美人”,顿时有点失望,她叹息:“没看见那个小姐姐呀。下午还在的……她好像已经走了。”

“是么。”

舒予白寻了个位置坐下。

“咱们来晚了,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时初说:“下午的时候她就坐在窗边,一个人坐着,应该是单身呢。”

“单身又怎么样?说不定她是个直的。”

舒予白低头,啜了口红茶。

她一天都没怎么吃饭,进了餐厅,肚子才慢半拍开始饿了,她端着餐盘去弄了点芝士焗龙虾,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吃。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时初在她对面坐下,桌上摆了一小杯果汁,一块烤面包,下午才吃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点心,她这会儿一点饿的感觉也无。

“回去任教,然后画画,跟以前…差别也不大。”

舒予白轻声说。

“回哪里?”

时初问:“回你母亲那边?学校已经联系好了吧。”

“嗯。”

舒予白低头,在手机上划拉一下,看了看日程表。

画展结束,第二天就要回去了。

脑海中又一次晃过某个人。

“那你还想找对象不?”

时初看着她:“你该不会……打算孤独终老吧。”

“可以呀。”

舒予白瞧着她:“单身蛮好的。”

时初瞧着她,说:“别自欺欺人了。”

她听舒予白提起过。

从前舒予白特别喜欢一个女孩儿,暗恋了很久才在一起,可惜,在一起后,女孩儿的父亲不同意,态度强硬,弄的局面很僵,两个人就分手了。

分手了到现在,这人还没走出来,一次新的恋爱都没尝试过。

时初叹息一下,诚恳地建议:

“其实,你要是心里始终放不下,不如回去追她。”

“已经三年了。”

“她…可能又谈了新的呢。”

舒予白低眉垂目。

时初忽然凑近,压低声音:

“你抬头,看吧台的方向。等等,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下午穿的不是这件呀?”

舒予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出现了多久。

几盏垂落的小灯,洒下一点光晕。

她换了件黑色的丝绸裙子,靠在吧台那儿,低着头,在和调酒师说着什么,细白手指夹着高脚杯,漫不经心又放松的姿势。

她偏过头,小灯的光芒照亮了她的侧脸。

干净、剔透、雪一般。

“没看错。”

时初说:“是她,好看么,嗯?”

“我说了是你喜欢的类型吧——你都看的眼睛都不眨了。”

“……”

舒予白匆匆垂眸,回避着那人的视线。

一扇橘色的反光玻璃倒影着她的影子,舒予白抬眸,镜子里的自己,散着长发,一身素的像睡衣的灰色t恤,也没化妆。

唇色总像失血过多。

“时初。”

舒予白轻声说:“你有带口红么?”

时初:“?”

她诧异地看着舒予白:“你不是不化妆么?”

舒予白有些脸热,很窘迫。时初没再调笑她,低头,从小包里捏出一支口红递给她:“出门就叫你好好打扮一下了,你不听。”

“后悔吧?”

舒予白低头,匆匆补了口红,脸颊仍素着。

时初仔仔细细地看她一眼。

其实她不化妆也很好看,皮肤好,白而滑,好似剥壳儿的蛋,长眉不浓不淡划向两鬓,她的五官,化妆了容易有风尘气,现在这样,其实也蛮自然。

“好看的。”

时初收回口红,问:“怎么样,要去搭讪么?”

时初声音不大不小。

似是被惊动,靠在那儿的她偏过头,朝她们的方向看了过去。

远远的一眼,很淡。

她偏骨感,细细的肩带衬的锁骨极白,渐变星空蓝的裙摆,随着步伐一下一下扫着笔直雪白的大腿,乌黑的发丝别在耳后,莹白耳垂上一枚金色的耳钉。

两人远远对视一眼。

她化了很精致的妆,一步一步走过去,黑色的细高跟,足踝细白。

舒予白心脏忽然跳的很快。

南雪成熟了许多。

她看着那人一步一步走过来,无数念头烟花一样在脑子里亮起又熄灭,甚至来不及收回视线。

时初一怔,她纳闷地转过头:“她认识咱们么?怎么好像在往这边走。”

“她……是我初恋。”

舒予白纤长的睫毛垂落,敛去眼底一瞬间的细微动容。

“她是……?”

时初惊了:“什么?”

可惜舒予白自作多情了。

南雪穿着一件很显身段儿的黑色吊带裙,坐在她们后面那桌吃,那桌有个女人,很漂亮,不知和她什么关系。可是,能在酒店一起吃饭,应当关系匪浅。

南雪细白的手支着下颌,很安静,听她说话,并没有往这边看。

舒予白不确定南雪怎么看她。

她甚至还在恍惚中,心想,居然真的是她。怎么可能呢?乍一见面,仔细看了许久,发觉真的是她。五官没什么变化,气质却有点不同了。

她变了许多。

好似一片漆黑的星空,闪耀,却叫人看不真切。

时初在她耳边小声地建议:

“不去打个招呼?”

“你前任好漂亮。”

“难怪念念不忘那么久——我要是你,不但念念不忘,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