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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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很快多了更多标签。

#画展金奖作者和模特儿热吻#

#贵圈真乱#

#中茂集团董事长独女出柜?#

……

林岚刷到那条视频的时候还是深夜,她浑身跟雷劈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视频看完,心说,这不是南雪和舒予白么!

怎么被人拍了!

谁弄的?

她接着就联系了舒予白,可舒予白就像消失了一般,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不回,林岚听着那一句句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这回怕不是要出事。

舒予白前一天才得奖,后一天这段视频就被人放了出来,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个城市的行人居然变得尖锐起来。

一瞬间,好像铺天盖地的恶意席卷过来,舒予白茫然地看一眼不久前才捧到的奖杯、那张饱受褒奖的画,还有和南雪在美术馆的合影。

舒予白坐在街边的石椅子上,低着头。

手机是关机的状态,夜晚的冷风刀子一样一下下刮过来,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就好似一个陨石坠落在她的生活里,重重地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她坐在路灯下,南雪的身影在她脑海里走马灯一般闪烁而过,她指尖收紧了,一滴眼泪坠落。

还是曝光了。

还是被发现了。

后面该怎么办……她和她怎么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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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带着冬季一般的寒冷。

南雪被一通电话叫了回家。

一楼的位置一个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采光一流,可因为这儿总是没什么人,不显得明亮,只叫人觉得过于空旷、过于寒冷。

一路走来,她看着这儿,居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南雪低头换了鞋,叫了声:“爸。”

“回来了?”

南父靠在二楼的围栏上,俯视着她:“上来坐坐,好久没着家了吧?”

南雪进了家,回头,啪嗒一声关上门。

张姨站在一楼,手里捏着一个吸尘器,嗡嗡地直震有些吵,她看见南雪回来了,噤若寒蝉地做了个手势,压低声音:“南先生刚刚……”

南雪摇摇头,没继续听她说,她眼底没什么表情,相当平静地上楼。

“这视频看过了?”

他问。

“看过了。”

南雪点点头。

“说说吧,怎么回事。”

宅子里,南茗卓扫一眼笔记本上那条粗体放大的标题:【中茂集团董事长……】后面字太多被压缩了,可视频他却点开了,他淡淡看了一眼,脸上一丝表情也无,面沉似水。页面随着啪嗒一声轻响被关掉。

南雪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南茗卓从桌上顺了个苹果,递给她:“吃点?”

南雪摇摇头。

南茗卓笑了一下,下一秒,苹果被他狠狠砸在地上。

南雪看一眼,闷闷的一声响,苹果被砸出了汁儿,一路滚到角落里去。

她唇瓣开合一下,叫:“爸…”

南茗卓揪着她的领口,照着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就是一巴掌。

“还知道我是你爸?”

“你看看你。”

他松开,推了一把:“混成什么样了,啊?好的不好学那些乌七八糟的,舒予白喜欢女人,你也要学?!你跟她能一样吗?”

“这什么病。”

南茗卓胸口剧烈的起伏,被她气的不轻,猛烈地咳嗽起来:“改天送医院给你治治。”

南雪一直怀疑她父亲有点躁郁症

小时候就常常这样,有时候一巴掌扇来能把人打懵,脾气来的突然的很,砸东西,打人都是下了狠劲儿的,南雪被他推的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嘴角肿了,发热。

舌尖一抵,有点疼,还有甜腥的味儿直往脑门冲。

出血了。

“治不好……同性恋又不是病。”

南雪摇摇头,孱弱地轻咳一声,指尖去摸了一下唇角,真肿了,脸上火辣辣的疼,雪白的脸颊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那几条轰炸似的头条出现在各大网页新闻上,可等舒予白再次开机、一点点去搜索的时候,又全部消失了,搜索也是一片空白。

话题被封了。

这条爆料的热度也在一直降。

谁压的热度?

可舒予白心底惴惴不安的感觉却更多了,她指尖轻轻颤抖,在屏幕上拨出一个号码。

嘟,嘟,嘟。

电话通了。

舒予白心底一松,说:“南雪,你在哪儿?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迫终止,心底一惊。

不是南雪。

她的手机被人拿走了?

电话那边却是个男声,声音很熟悉,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漠然地说:“她在家。”

“叔叔。”

舒予白指尖泛白,脊背上满是冷汗。

半个钟后。

舒予白被他约在一个餐厅见面。

男人给她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她面前,沉默许久,开口第一句就是:“叔叔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我说,你们俩,要不就算了吧。”

“不合适。”

南茗卓皱眉,没看她。

不合适。

她们的感情好似在这三个字面前轻的不值一提。

舒予白的脸颊迅速地苍白了下去,不合适,哪里不合适?性别?或者说别的

是,她没什么钱,也没什么能力。

只不过是喜欢南雪罢了。

“叔叔。”

舒予白眼眶有点热,她深呼吸一下,轻声说:“我可以…再看一眼南雪么?”

“想跟她说几句话。”

南茗卓看着她的表情,观察了一会儿,心想,还好,这孩子成熟点儿,不像南雪那么倔。

“可以。”

他点点头。

南雪被锁在了房间里。

外头传来脚步声和随之而来的敲门声,南雪缩在被子里没动,起初她以为是父亲,可紧接着,舒予白柔和的声音出现了,好似微风拂面,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南雪飞快地从床上起身,开门的一瞬间,又想起自己此刻的形象,拿了一条围巾在脖子上缠了几圈,照照镜子,挡着红肿的嘴角。

她走去,轻轻一拧,门开了。

“姐姐。”

南雪眼眸一亮,唇角弯了一下,却被伤口扯的直疼。

“怎么了?”

舒予白眼尖地看见了,她试探着伸手,却停在半空,克制地问:“流血了……擦点药,疼不疼?”

南雪任她牵着,走过去坐在了床上,舒予白从她房间的床头柜摸索出一支药膏,指尖挤出一点,沁凉辛辣的味儿,呛的人流泪。

舒予白把她的围巾解下来,柔软的指肚触摸上去,一圈一圈的。

“疼不疼?我这样涂…可以么?”

“不疼。”

南雪摇摇头,她回头,房门没有人,她父亲没跟过来,却同意舒予白来找她了。

南雪闪过一个猜测,有点雀跃,她看着舒予白,压低声音:“我爸…是不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