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3/5页)

老太太原本看着她俩衣衫普通,最多能挣几个铜板就是,没想到孟茯竟然出手如此阔绰大方,看了这五两重的银子,眼睛都直了。

连松了拓跋筝,双手去接银子,又放在嘴里用牙齿咬,一面含糊不清道:“哎,别忙着走,待老身看看这是真是假。”

孟茯没奈何,只能等她验证完。又见拓跋筝憋着一口怒火,连忙拉着人走了。

可怜拓跋筝平白无故蒙受这等污点,心里气不过,偏又骂不来人,只能嘴里叹气,脚尖踹路边石头。

孟茯只在一旁劝,好言宽慰,但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直至瞧见前面有个躲雨的棚子,便过去歇气儿。

几个背着箩筐的采桑女从她俩跟前走过,见着拓跋筝那表情,似乎猜了个遍儿,就有好心的人上前来,“这位嫂子莫不是在前头荔枝林被讹了钱财?”

拓跋筝哪里有脸说?是孟茯应的,“这位妹妹此话怎讲?”

她身后的几个采桑女闻言争相说道,“那是我们本地的老泼妇,我们地方偏僻,走这一条水域的小船,都是没得出恭地方的,不少人受不得船上,所以在这里下了船,就奔着荔枝林。”所以到这里寻方便得多了去。

又不单是拓跋筝一个人。

然那个才说完,这个又接着说:“那荔枝林还不是老泼妇的,是镇子上黄员外家的,就在老泼妇心黑,每日什么也不做,专门吃了二两米,就跑来荔枝林做茅房,自己的污秽物,到时候就冤枉给林子里解急的人。”

“路过的人要脸面,人生地不熟,容易叫她唬住,她就这般骗了银子生活。”

拓跋筝听着这话,气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一巴掌拍死她算了,竟然是这等黑心老虔婆。

孟茯也后悔不已,当时只想赶紧走,白给了她五两银子。又见天快黑了,便问这些个采桑女,“此处可还有船会经过?”

“没得了,两位嫂子若是不嫌弃,可到我们家里歇一晚上,明儿一早再来等船。”有个好心的采桑女提议道。

孟茯想着,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才被那老太婆骗了一回,这会儿对着这些个主动邀请她们去家里落脚的采桑女苋草,也就多了几分防备之心。

与苋草到她家中去,但见她就住在村子里最西边的小茅屋里,家里姊妹五六个,她是老大,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和一对看着老实忠厚的父母,和一个耳聋的老祖母。

但为了以防万一,吃饭也是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哪里晓得人家果然是无害好心,孟茯和拓跋筝这才安心睡了。

都是穷苦人家,屋子里并不宽敞,何况她家还这么多口人,她们与那苋草和她耳聋的祖母住在一个屋子里。

所以夜里那苋草起身,拓跋筝立即就察觉到了,当即将孟茯叫醒,两人也悄悄起身。

只见着外面有些淡淡月光,一个熟悉的老太婆声音从狭小的窗外传进来。

说话的正是白天骗了孟茯和拓跋筝的老泼妇。“一出手就是一锭五两雪花银,瞧她们那身衣裳,指不定这银子也不是正经来路,不然好端端的有这么多银子不去乘那高高大大跟神仙宫一样的大船,却跑来坐这又脏又臭的小船。”

苋草的声音传来,“你管人家银子如何得来的?反正是我请了来家里歇下的,你莫要胡来。”

老太太却是不理会她,而是朝着苋草那对老实父母看去,伸出一个巴掌,在他夫妻二人眼前晃了晃,“阿牛啊,你家里可是五个儿子,往后娶五门媳妇,哪家的闺女是不要彩礼银子,平白无故送到你家来给伺候生娃?你可想清楚了,若是这生意做了,咱们五五分,往后你家这五个小子可就不必担心了。”

这话让苋草的父母有些动心。

五个儿子听着是好不光宗耀祖,没人敢欺负的人家。

但事实上只有养了这么多儿子的他们家才晓得是如何艰难过日子。

这还是眼前,几个小子都是吃饭长个的年纪,顿顿吃不饱,往后还要娶媳妇养孙子,处处要钱,而且家里这屋子又破又旧,少不得是还要重新盖房子。

苋草的娘有些动心了,拉着苋草爹小声说道:“婶子所言不错。”说到这里,毫不忌讳地看了苋草一眼,“你就算是收了王屠夫的二两彩礼银子,也不过家里吃两月罢了。往后大宝二宝他们可怎么办?那王屠夫又不好缠,难道还能替咱们家宝儿们说媳妇不是?”

苋草听到她娘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我说了我不嫁那王屠夫,他都做得我爹了。”

她如今自顾不暇,也想不起替孟茯和拓跋筝出头,而且好像她也做不得这个主,这会儿只站在院子里哭。

她爹却听了她娘的话,那老泼妇又在一边劝,便同意了。

孟茯和拓跋筝全程观看结束,当即见他们要进来绑人,连躲到帘子后面。

都是些寻常老百姓,这样的人几十个一起上拓跋筝都能应付得来的。

所以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就都被点了穴,齐刷刷地被拓跋筝给立在院子里。

一个个不能动,口不能言。

只有那苋草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看着,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反而朝孟茯和拓跋筝劝道:“你们先走吧,这老泼妇往日里还做那拐卖人口的营生,她是有同伙的,兴许一会儿就来了。”

几乎是她的话音落,这会儿没了月光,黑漆漆的辕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还是两个男人。

孟茯听出声音来,是渡口边摆渡人过河的船工。

苋草着急不已,拉着她俩要往屋子里去躲。

不过她连拓跋筝的衣角都没碰着,觉得也就是眨眼间的工夫,那两船工也被带了过来,跟着苋草父母和那老泼妇站在院子里。

“真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拓跋筝气得牙痒痒,忍不住骂了一句,转头问被惊得嘴里快塞下一个鸡蛋的苋草,“你给我将这老虔泼带去茅房里关着。”

正说完,只见着苋草几个弟弟都被惊起来了。

但是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就被拓跋筝一个冷厉眼神看过去:“你们几个,给我把她送茅房里去。”

乡下的茅房比不得城里讲究,就地挖个坑,上面搭两块板子。三堵半人高的泥土墙,上面盖了些杉树枝和茅草。

苋草这几个弟弟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被她吓了一跳,不敢质疑,只喊着小弟弟们一起帮忙,将老婆子抬到茅房里去。

就那么躺在茅房板上。

那老虔婆喊不得动不得,偏那几个小子嫌她重,直接扔在茅房就走,也不管她面朝大粪坑,这会儿臭味熏得她五脏六腑头晕眼花,恶心胃疼。

偏又喊不出来。

而院子里,孟茯得了拓跋筝方才那话,只忙纠正道:“不好这样说,哪里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苋草姑娘就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