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隔了两日,海上总算又有新消息送来,提及的都是让人高兴的好消息。

孟茯看着信笺,这一前一后送来的喜讯,让她那张小脸上都堆满了笑容,“实在是太好了。”且不说那橡胶树误打误撞就给找着了,还有这座天然磷肥的小岛,简直就是南海郡的福音。

只恨不得立即就打发人去,先运满满一艘磷肥回来,自己那菜园子里只怕收成又要加倍了。

拓跋筝不懂,不过既然能让孟茯这样开心,自然是好东西,便:“这都是属于南海郡海域里,跑不了的东西,等着你家沈大人回来了,只怕立即就会着手与你安排,打发人去这两座岛上去。不过那有橡胶树的小岛上过于危险,你可真有法子?”

拓跋筝看到信笺上提了,上面各种毒蛇,还有那水桶粗的森蚺,一口不晓得能吞下几个大活人呢!

“那不妨事,蛇怕什么我们便准备什么,何况也不是要常驻在那岛上,不过是将橡胶树挖走移栽罢了,那岛上本就是它们的栖身之地,挖完了树就走。”孟茯到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更何况不远处就有一座长满香樟树的小岛,两岛间距离不远,随行挖树苗的人大可歇在香樟岛上。

“倒也如此,到时若有空的话,我也去涨涨见识去。”拓跋筝嘀咕着,说起来到这南海郡也几年了,还不曾出过海。

“你怕是不得空了,这算着时间,长月小师父也快回来了,莫姑娘夫妻俩来了,你们这作为东主,难还能不管,丢下人就直接出海了?”孟茯笑着提醒她。

“他的亲戚与我何干?”拓跋筝轻声回了一句,一面转过身去,有些心虚不看孟茯。

孟茯将她这小动作看在眼里,也不点破。毕竟独孤长月没有要说还俗,他们俩这事情拉拉扯扯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提到平面上来。

而晓得沈夜澜他们两艘船队都没有事情,孟茯也放心了不少,下午便出了城,进了富贵洞,经乱石滩到了黑牡蛎村。

这村子她是第二次来,头一次来还是个偏僻的小渔村,而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果然,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是能出现奇迹。

村中如今路阡陌纵横,两旁都种满了花草,街也是刚铺石板,处处一派热闹景象,欣欣向荣。

俨然已经像是一座小镇子了,哪里还有什么小渔村的影子?各样的酒楼茶肆便布满了街。

孟茯到底还是听了拓跋筝的话,姑娘们是该出来历练,总不能一直在自己的身后,所以她虽是担心,但也只悄悄来看了一眼,见她们在那客栈里一切如常,没什么事情,便直接去了双峰县。

拓跋筝与她坐在马车里,不过才走了二里路,便叹了三回气。

孟茯自是看在眼里的,“要不,你回去?”她当然知拓跋筝为什么叹气,如此坐立不安了。这算着时间,想来最多后日,独孤长月便带着他那外甥女莫寻寻夫妻俩来了。

所以她来双峰县的时候,是没打算请拓跋筝随行的,是拓跋筝一定要跟着来了。

孟茯想可能还是因为独孤长月的缘故。

但现在看来,拓跋筝又有些后悔,所以孟茯才劝她趁着现在还没走多远,赶紧回去。

“不去。”拓跋筝摇着头,态度倒是坚决。也不大想再继续想这个问题,只朝孟茯坐得近了些,“我仔细算起来,你家夫君陪你的时间,还不如我陪你的一半多,不如你俩和离,往后咱俩一处过日子得了。”

孟茯虽晓得她这是玩笑话,但还是将她给推开些,“我还是喜欢男人……”

“呵,男人有什么好?”拓跋筝撇了撇嘴。

“你没遇着好的,总不能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呀。”孟茯笑着说,心说她到底还是再想那独孤长月的事情,这样与自己去双峰县,只怕也不快活,所以便正襟跪坐,一脸认真:“你还有多少青春年少能蹉跎?与其这样吊着,不如问了他,若是愿意还俗再好不过,不愿意往后你也莫要与他来往,他的事情你不要管。”

“我……”拓跋筝显然没有想到,孟茯会忽然这样认真,张着口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片刻才吞吞吐吐:“阿茯,我若是好人家的姑娘,我必然是有这个底气的,只是你晓得我……”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但是孟茯知。但其实孟茯听到她这些话是有些吃惊的,她断然没有想到这个速来看着英姿飒爽的拓跋筝,心里竟然会因那些事情而生出自卑感来。

她惊讶的同时,也忙着开解:“世间事,是万般不由人的,从前那些事情也不是你所想,你也是受害者。你看少熏,她能忘却前尘旧事,你也可以的。”

到南海郡后,拓跋筝的确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再也没有像是从前一般,闭上眼便是恶梦缠身。

但即便是这些梦不再追随了,却也改变不了当初她被人侮辱,被送到辽国的事情。

这是她的一生的耻辱,她是个骄傲的人,本来以为这些牺牲,救下自己的亲人是值得的。

可是哪里晓得,自己不过是个笑话罢了,那两人也根本不值得自己如此牺牲去救。

也正是他们不值得救,所以拓跋筝始终都放不下去这些过往。

孟茯见她沉默不再言语,也不好再说什么。到底疼痛不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也只能在心里叹气,想着还是等从双峰县回来后,问一问独孤长月到底是如何想的吧?

马车里便保持着这份安静,一直快到双峰县,路过一处山谷之时,因那车外一不寻常的惊鸟声,让拓跋筝忽然来了精神,“阿茯,不对劲!”

话说孟茯到这南海郡后,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早就忘记了当初在玖皁城时那种身处危机中的感觉,没了半点防备之心。

何况这与各县城之间,来来回回她也走了数次,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所以当下听见拓跋筝的话,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你待在马车里,别出来。”拓跋筝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闪到了外面。

外面的车夫已经倒地,拓跋筝试探了一下,还有气息,只连忙将他移到一旁,目光最后落在不远处的一丛棕榈处。

也正是此刻,一支飞箭从那棕榈树丛里飞出。

拓跋筝下意识地去躲开,刚提着剑要越过去。

忽然这四下竟然飞来不少箭雨。

拓跋筝大惊失色,一面挥动着手里的长剑挡去这四处飞来的箭羽,一面朝马车退回去。

里面的孟茯还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刺杀,本就不算厚实的车壁上一下被扎地到处都是洞。也亏得这马车的车厢够大,她现在便卧倒于车板上,头顶上只觉得无数只箭羽‘咻咻’地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