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什么?收蝗虫?可惜独孤长月这还没反应过来,大门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紧紧关上了。

若不是他退得快,鼻梁都要折在厚重的门板上了。

他沉着一张妖冶的俊脸在大门口站了片刻,才退到不远处的河边,在一处茶摊前要了一碗茶二两薄皮饼,打算在这一处坐着等沈夜澜从衙门里出来。

可他等啊等,从艳阳高照等到日暮沉西,街上的人影已经被斜阳拉得长长的,才见着沈夜澜从衙门里出来。

他也不好一直坐在人家的摊位上,耽搁人家做生意,所以借了一张小板凳,自己到河边孤零零地坐着。

这会儿还不容易见到沈夜澜从衙门里出来,心情激动地朝他挥着手。

沈夜澜远远就看到河边茶摊不远处那一身扎眼的白色僧袍。

只是见他朝自己挥手,觉得好生怪异,一面朝他走了过去。

独孤长月也还茶摊的小板凳,急急朝他走来。

“你怎在这里?”沈夜澜问着?莫不是因为阿茯不在,所以他便没进去吧?

如此,倒是自己这个东道主将他怠慢了,不免是有些过意不去。

话说沈夜澜也是到了衙门里,才晓得仙莲县几天前便出现了许多蝗虫,王大人没法子去寻了孟茯,孟茯便出钱收蝗虫。

她不但自己亲自去了,还将菜园子里的卫管事和一帮长工带着去,显然这收蝗虫一事,不是糊弄人的。

沈夜澜先是有些担心的,但想到这些天在石头县里也没听到孟茯送去的消息,可见是这蝗虫规模并不算大,她连鸭子抓蝗虫的法子都能想到,显然是有办法对付仙莲县的蝗虫。

于是也就没有多担心。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独孤长月竟然连府里都没进去。

“哼,你还好意思问,你家这门房好了不得,我一个和尚,哪里进得去?”他想着自己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关在大门口,心里就有几分气。

不过话说回来,主人家不在,他进去作甚?

沈夜澜没想到素来高傲的独孤长月,有朝一日竟然在自己家吃了闭门羹,忍不住好笑,但见他如此愤怒,也没笑得太过于明目张胆,只朝他解释道:“阿茯去了仙莲县,那边昨日来消息,蝗虫已经快被抓没了,想来她也很快就回来了。”

也正是这样,所以沈夜澜才没有打算去仙莲县。

当然,最主要的是军营那里,他还要去一趟,所以根本是分身无术。

独孤长月寒着一张脸,跟着沈夜澜进了府里去。

那门子早就换了人,如今来值班的也不晓得他之前来过,只同沈夜澜行礼,又与独孤长月打招呼。

独孤长月还准备训他一回,为何不等自己说完话就将自己关在门外,可惜人已经不在此处,一口气只得憋在心里。

沈夜澜见他还为此事生气,心中暗笑他吃瘪,嘴上还十分不客气道:“你一个出家人,何须与他一个俗人计较这些小事,更何况从我这主人家的角度来看,这小门房倒是十分称职的。”

两人进了厅里,书香打发人奉了茶水点心,便去厨房里让人准备晚饭。

独孤长月虽是个和尚,但却是不忌酒肉的,荤素之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讲究了。

沈夜澜同独孤长月则在厅里说起这蝗灾一事,从仙莲县说到隔壁河州,正说着孟茯拿鸭子借到河州去抓蝗虫一事,就听下面的人来回。

说是夫人回来了。

夫妻俩许久不曾相见,沈夜澜听了急忙起身,要出去迎接。

独孤长月跟在他身后,见他那一副喜不胜收的模样,很是看不上眼,觉得沈夜澜果然是被这俗气所熏染得不成样子了。

一面则好奇地打量着与两个丫鬟说着话一并来的孟茯。

相貌瞧起来栀子梨花一般的清水芙蓉罢了,并没有什么叫人惊艳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说哪里好看,也就是那双眼睛特别的明亮罢了。

但独孤长月还是有些想不通,这样哪里算是什么美人?怎么就把沈夜澜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而此时此刻的沈夜澜也没空搭理他,上前已拉着孟茯的手说话,温言细语地说着:“我今日才到,听衙门的人说昨日仙莲县已经没有什么蝗虫,便晓得那头是无事了,只是没有料想到你回来得如此之快。”

孟茯她们的确是赶回来的,这几天在那仙莲县里忙碌,到底是没休息好,到晚上戌时左右,还有人送蝗虫来,她们也只能照单全收,所以睡得都有些晚。因此眼睑下面有些薄薄的青色,“我若是晓得你今天会回来,我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她着急回来,就是不放心家里没个大人。

沈夜澜看得心疼,扶着她就要去正房,“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沐浴,一会儿直接将饭菜送到房里去便是,吃完就快些休息。”显然已经全然忘记了身后跟着的独孤长月。

倒是孟茯被独孤长月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叫她不想发现府里还有这么一个人都难,更何况这独孤长月长得如此妖冶魅惑,尤其是那一双凤眸,目光觉得好生妖媚。

这哪里是和尚,分明是妖孽。

于是轻轻扯了扯沈夜澜的袖子,小声问:“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么?怎么请了个和尚回来?

显然,她是将这独孤长月当做那做法事的和尚了。

沈夜澜听到她问,这才想起独孤长月,忍不住笑了一回,忙于她介绍道:“这是此番助我炼铁锻造甲衣兵器的独孤长月。”

孟茯有些愕然,她没少听沈夜澜提起独孤长月是个怎样厉害的人,尤其是在炼铁和锻造方面,简直就是一等一的大师。

可大师不都是白胡子爷爷么?眼前这独孤长月最多二十五六,而且这相貌着实不像是个出家人。

更不像是个正经好人。

孟茯上前行了一礼,哪里还要沈夜澜送自己回正房,虽然她也有好些话要同沈夜澜说,可这不是有客人在么?于是便松开他的手,“你先陪独孤大师,我去沐浴,一会儿过来。”如此,既然是有客人上门,哪里还好在屋子里躲着吃饭?

晓得这独孤长月要在府里小住一段日子,便让书香将客院收拾出来,又同玲珑打听了不少关于独孤长月的消息。

当晚与沈夜澜一起做东,陪独孤长月吃了一顿饭,他自己喝了几盅酒,便早早去休息了。

孟茯这才得以问沈夜澜那拓跋筝说的那些事儿。

“我如今也不晓得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所以不大敢将她留在身边,但这几日里她跟着我们在仙莲县,的确是尽心尽力,我实在没看出她有什么企图。”

却听得沈夜澜说道:“她的话的确不假,不过当初你救的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我也不知晓。”

孟茯满脸惊讶:“那你当初为何不说?”但仔细想想,觉得即便当时跟拓跋筝说了,只怕她也不信,反而白白惹了口舌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