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5页)

自古以来,就有这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一事。所以那些真正的手艺瑰宝才会在这时光岁月里断了流传。

就拿这医术来说,几乎都是父传子,子又传孙。

可若是遇着没儿子的,便是收了两三个徒弟,始终是舍不得将那压箱底的本事传给他们,就怕是丢了祖上的传承。

然后这些医术便只能逐渐被带入坟墓之中,到了往后哪里还有什么精髓?

只是那些个皮毛到处流传罢了。

这让孟茯想到了自己的那个世界里,原本博大精深的中医,可因为一代一代的流传而逐渐削弱,后来又有这白话文推广,那些文言文的黄帝内经,再翻译出来,到底是有些变了味。

而这医术,却又不得有半丝偏差,不然失之毫厘,就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了。

所以孟茯想,若是养鸭人能将这技术公开交流,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根本就不现实,这里不可能申请什么专利,他们真将这法子传了出去,别人用了也不见得会付给他们专利银子。

于是便作罢了。

但见这空笼子一车一车拉过来,很快便又被装满,然后将装着鸭子的笼子抬上马车,拉着就往码头去。

养鸭人们祖祖辈辈都是养鸭子的,当然晓得这鸭子能吃蝗虫,只是从前各家手里便是多,也最多一两百只罢了,成不得事,反而遇到那大群的蝗虫,遭架不住反而要遭殃。

但是孟茯这里是七千多只,不是七十七百。

放出去一口气就能吃下数万只蝗虫,到时候只怕还会成了那大杀四方的鸭子大军呢!

所以这些个养鸭人们听说要送去河州他们老家里治理蝗灾,自然是积极不已。

七千多只鸭子,一直装到下午左右,才全部装完,直接送到船上去。

又备了这三四天的粮食,便直接启程去往河州了。

这么多鸭子拉了许多车,穿过这半个南海城到码头边上,少不得是引人注目了。

先前老百姓们以为是要出栏了,可觉得还有些小。

细细打听之下,竟然是去河州帮忙治理蝗灾,不免是觉得好笑,鸭子怎么还能治理蝗灾了?

所以一个个都好奇不已,甚至还有那好事者为此专门开了赌盘。

当然大部份的人都赌了鸭子一无所获。

也有那觉得新奇,又算是看在孟茯面上押了她几个银子的。

孟茯晓得后,也有些手痒痒的,“朝廷命官的家属可以参与么?这算是聚众赌博?”

玲珑对孟茯的十分崇拜信任的,孟茯既然是鸭子可以治理蝗灾,那么肯定错不了。早就想去押银子,所以听到孟茯的话,“这南海郡,通判也没得,就咱们三公子这个知州最大,您就押两个银子怎么了,您要是不方便出面,让我去。”

孟茯听了,还真给她五百两银子。

书香和剑香听说了,也去放了些银子。

卫家夫妻俩晓得了,虽不知道鸭子到底有没有那本事,能为河州蝗灾一事出力,但为了给孟茯挣面子,夫妻俩连带着岳父岳母,合计押了两百两银子。

然后这赌盘就越开越大,赌鸭子能治理蝗灾的人也越来越多。

到最后竟然不相上下。

声势如此浩大,衙门里哪里还能瞒得住?但到底是有几分包庇之心,又见这一次河州涠洲以及这南海城本地人们头一次这么热闹,弄得比过年还要热闹,大家也和睦,因此衙门这边就没吱声。

主要各位大人家的家属们,也往里投了不少银子,因此大家都相互默契地不提此事。

就好似两耳失聪,不知此事一般。

而沈夜澜这个时候,也去了石头县。

那边的第一批衣甲和武器都要出来了,因为是他专门请来的铸剑师,所以这炼铁是反反复复好几次,才达到了他的标准。

是搞得下面的人怨声载道的,但这衣甲和武器事关将士们的性命,精益求精自然是好。

沈夜澜几番几次,好不容易将下面的人说服,老老实实按照这铸剑师的要求将精铁炼造出来。

眼下这第一批衣甲武器打造出来,马上就到市场上买些刀具武器来做实验。

待见到这新锻造出来的武器,一刀能将市面上买回来的武器砍断,才彻底将下面的这些人折服。

然不必沈夜澜多说一句,各自带着手底下的人兢兢业业地按照铸剑师的要求炼铁。

劳累是劳累了些,但这打造出来的精铁质量摆在那里,他们的一切努力都值得了。

话说这铸剑师本在江湖是上就是鼎鼎有名的锻造大师独孤长月,他家祖上原本就是做这一行的,到了他父母那一代,已经是名震八方。

只是可惜树大招风,独孤家因拒绝了一位皇子的非分要求,没有替他打造出什么绝世好剑,然后因此遭了灭门之祸,好在独孤长月自小就养在寺庙里,独孤被灭门后,他就直接遁入了空门,做了十几年的和尚,才又开始重新拿起铁锤锻造。

想是因为那主持师父觉得他一直没放下家仇之恨,所以一直没有给赐给他法号。

他与皇室是有仇的,这朝廷这天下又是皇室的。

若不是沈夜澜的关系,他怎么可能给朝廷卖命?

但见独孤长月长身而立,白色的袈裟下面是雪白的僧衣在海风里猎猎作响,单手持着一串精铁念珠,脚尖似沾在那竹亭顶端,带着几分妖冶的面容上,狭长的凤眸微微扬起,“怎样,你可还满意?”

竹亭外的小院子里,十几只箱子里,齐齐摆满了银光闪亮的甲衣和武器。

沈夜澜神情兴奋,“这一次算我欠了你的大人情!”

“嘁!”独孤长月听到他的话,有些不屑。脚底猛地一弹,自竹亭顶端跳了下来,却还依旧保持着手持念珠的佛陀模样,稳稳当当地落在沈夜澜身旁,带着几分邪气的眼睛往沈夜澜身上瞟了几眼,仍旧是满脸的嫌弃之色:“这朝廷的官有什么可做的?处处条条框框,还不如从前那般潇洒,阿弥陀佛,贫僧实在不知你所求为何?”

所求什么?疆土归来,海晏河清!

沈夜澜脸上浮着笑容,耸了耸肩膀,“你只管念你的经,操我这闲心作甚?”末了,侧头朝看起来还真像一本正经再念经的独孤长月:“不过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办。”

独孤长月自以为是出家人不杀生,但是家仇不可不报。

他不杀生,那这一场交易,便是沈夜澜帮他报。

“我倒不着急,反正贫僧有生之年能看到就可。”其实他也就是怕沈夜澜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替他家报仇后全身而退罢了。

他独孤家的仇人,身份尊贵。

“这一次,多谢了。”今日看到这些武器甲衣的厉害之处后,到了现在沈夜澜心里还是忍不住激动,所以对这独孤长月是真心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