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宫廷画师与同人图(第2/5页)

宋凌霄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迷魂药,怎么就把周围的人迷得七荤八素?

不行,他真得看看这本《银鉴月》,就算嵇坊主不让清流书坊的编修们接触这本书,他也要为了弥雪洇看一看,毕竟,这是弥雪洇的处女作,虽然是作为编修的处女作……

听听这名字《银鉴月》,多高冷,多纯洁,就像涉世未深的小弥,也许,翻开《银鉴月》的那一刻,薛璞就会领略到凌霄书坊别具一格的品味,以及宋凌霄高人一等的决策能力。

薛璞不怕输,他只想输个明白。

回府的路途中,薛璞看到一家书铺还亮着灯,他请车夫等一等,跳下车去,紧急抢购了一本《银鉴月》,返回车上,打算拿回去拜读。

翻开第一页,左边是这本书的牌记,右边是书名和作者。

作为一个专业的编修,薛璞每次拿到书都会先看牌记页,有些牌记写的详细,有些写的疏漏,但是大体不离三个元素:镌刻方、刊行方和收藏人。

凌霄书坊的牌记和别人家不同,会特别突出这本书是谁编的,谁发行的,对于刊刻情况比较省略,只写上是由凌霄书坊下属刻坊刻印的。

理论上来说,刻印应该是最费钱的一个环节,凌霄书坊却不甚重视,也是挺奇特的。

《银鉴月》的牌记上写:弥生编修,梁庆发行,凌霄书坊刊刻。

薛璞用手指爱惜地摩挲了一番“弥”这个字,小弥的姓就像人一样清冷迷人,令人过目不忘。

接着,他翻开到正文页,读了起来……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从此余生,薛璞都无法忘记这个夜晚,在他纯洁而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怎样的创伤。

……

元若五年五月二十五,会试放榜。

从大冬天考到大热天,经历这一科的考生们感觉仿佛半辈子都过去了。

会试放榜一般是在四月,但是今年会试因为某些原因推迟,放榜时间也推到了五月,本来四月杏花开,会试榜又叫“杏榜”,现在推迟到五月,很难说是不是吃到嘴里的那种“杏榜”。

会试放榜地在端门,也就是皇城南门外。放榜当日,端门外人头攒动,京州城里但凡家中有后辈参加会试的,一家老小全部出动,一大早就挤在端门下,还有更夸张的,半夜就拎着铺盖去了道边,等着占个好位置。

宋凌霄也是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地去凑这个热闹,一来胡博士说去看榜体验一下气氛,今天就可以不上课,二来他也很期待郑九畴的榜上题名。

虽然,他知道这很难,不应该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是全国的人才都参加的考试,最后三甲才取三百六十个人,想想这录取率,就跟彩票中奖似的,现在又不是演电视剧,几乎没可能出现那种一觉醒来突然鞭炮阵阵,有报喜的冲进来说“大爷,您中了状元!”的情节。

但是,这场考试对于郑九畴来说真的很重要,因为,一旦他通过会试,就可以参加殿试,殿试不淘汰只排名,也就是说能进殿试就相当于中了进士,哪怕只是个三甲,也说明他在仕途上打开了新的局面,他在京州蹉跎三年,干了不少荒唐事儿也吃了不少苦,如果一朝得中,那么他吃的这些苦走的这些弯路全都可以一笔勾销,在他的严父那里,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郑九畴需要这个“交代”来铺路,他要铺的是一条通往明媒正娶和风光大嫁的路,此事关乎他的人生幸福。

宋凌霄想到此处,不禁为郑九畴捏了一把汗,随着天色渐渐明亮,礼部负责放榜的官员出现在端门前放榜处,此时的杏榜已经填写完毕,正被一大张厚厚的纸糊住,官员看了看天色,点头示意下面的人开始揭榜。

激动人心的一刻来了,随着糊纸掀开,张贴在杏榜上的名字一个个露出来,最上面是会元,下面是贡士,分别写明了姓名、籍贯、年龄、家庭情况,绝没有重名弄混的可能。

宋凌霄立刻踮起脚来,从最上面开始看,无数人涌在他身后,使劲推挤着他,他一边挣扎一边扶住前排兵马司差役大哥的腹肌,抻着脖子一边看一边念着“郑……郑……郑”。

第一排没有,第二排没有,第三排也没有……

“诶呀!”突然有人猛地挤了一下,遭到了看榜群众们的怒骂,宋凌霄死死拽住差役大哥的袖子,嘴里也不免骂了几句脏话。差役大哥皱了皱眉头,暗想前面这个小矮子力气还挺大的,不着痕迹地把胳膊往后边摆了摆。

宋凌霄挣扎着看到第四排,已经开始怒骂郑九畴这个学渣,复习了三个月都在干什么,不会每天都在行周公之礼吧?!

忽然间,身后的压力骤然减轻。

宋凌霄站直了身子,诧异地回过头去,就看见一片玄色衣衫,往上是被玄色衬得冷白的脖颈,再往上,熟悉的下巴形状,逐渐脱去婴儿肥的五官,一一映入目中。

“陈燧?”

陈燧站在宋凌霄身后,替宋凌霄撑起了一片可以舒服站立的空间,当然,也不是陈燧撑起来的,而是他带来的四名身强体壮的侍卫,凭着宽阔的肩膀,硬生生围出一小片真空地带。

“看吧,能看见吗?”陈燧微微扬起嘴角,促狭道,“要不要我抱你?”

“滚蛋。”宋凌霄把脑袋扭回来,继续看榜。

“诶,那不是郑九畴么?”陈燧忽然说。

“哪里哪里?”宋凌霄激动了。

“哦看错了,是工部侍郎严大人啊。”陈燧的声调又降了下去。

“……”宋凌霄无特么的语,为啥他会相信陈燧的鬼话。

“真的是郑九畴!”陈燧又提起了声音。

“你再瞎起哄试试。”宋凌霄用胳膊肘往后一顶,就听陈燧闷哼一声。

宋凌霄估摸着陈燧不至于这么娇弱,被他顶一下还会受内伤的,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巧陈燧趴过来,要对着他的耳朵说什么。

陈燧结结实实地亲在了宋凌霄脸颊上,不,应该说,宋凌霄的脸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陈燧嘴巴上。

宋凌霄惊呆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在他呆若木鸡之时,陈燧的嘴唇贴着他的脸划到他耳边,用一种古怪的低沉的声音对他说:“你看倒数第二排第八个。”

宋凌霄木然地循着他说的位置看去,果然看见了郑九畴。

郑九畴,山西太原人世,年二十五,父郑崇……

是他认识的那个郑九畴,啊,郑九畴今年二十五,哈哈……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脑子里像塞了棉花絮絮一样软泡泡的,必须要很费力才能集中精力去理解文字上的意思,等等,他不会被陈燧传染了阅读障碍症吧?

“早上没吃饭吧?我在荟珍阁留了位置。”陈燧拉住宋凌霄的手,五指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