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侯爷打脸宝典(二十一)(第3/7页)

孙姑娘常说定安侯当得起京城第一美人之誉,君锦玉不曾目睹过他的尊容,却也抵挡不了眼前之人的惑人容光。她甚至私心觉得,若是叫上眼前之人与那定安侯比一比,大抵气韵上也只不过就是打个平手罢了。

青年与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轻袍缓带飞舞间,撩起一阵回旋的微风。

不同于君恪身上时时刻刻沾染的墨香,此种香气说是酒,却比酒香薄透甘冽,说是花香,亦比花香疏淡清爽。

君锦玉咽了口唾沫,胸中似压着一团旺火,心口跳个不停。

见容倾换上一身整洁的衣袍进来,于氏吩咐侍女将一碗滚烫的姜汤端到他跟前,十分慈爱地望着他笑:“快趁热喝了。”

容倾接过汤碗,挑眉觑了谢嫣一眼,后者正侧躺在床榻上有些嫌弃又有些责备地瞪着他。

他当她还是为方才的事耿耿于怀,顺势夸赞了于氏几句,仰头将碗中姜汁一饮而尽。

“恭喜宿主,任务进度已成功升至55%,好感度即将刷满,希望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谢嫣:“……”

谢嫣眼下的情绪,一半是快要窥见黎明曙光的欣慰,另一半则是被人惦记上传家宝贝的憋屈。

将容倾比喻成传家宝贝颇有些夸大其词,不过他好歹也是块大多数京城贵女惦记的一块肥肉。

如今仅仅是与君锦玉有了两三面之缘,就能令她将君恪抛至九霄云外……果然还是颜即正义。

她郁郁盯着容倾出神,这张脸果真如剧情中那样描述得祸国殃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勾来无数狂风浪蝶。

耳垂似乎还残留着他唇齿间的温度,谢嫣往被子缩了缩,暗忖他这副样子真是叫人恨得牙根痒痒。

容倾略坐了一瞬,便向于氏告辞,说是回家取些衣物,等到明日再回王府。

于氏不放心旁人,但对他则是深信不疑,本要打发两个随从护送他回去,容倾却弗之不受。

于氏无法,她不允谢嫣顶着风寒起身相送,说什么都要亲自将容倾送出景梅苑外。

君锦玉宛如被人摄了心魄,也不由自主跟着于氏一同出了景梅苑。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容倾接过下人奉上的一柄竹伞和一件蓑衣,再三拜谢于氏后,便转身辞去。

于氏盯着他背影默了许久才道:“多好的孩子,若嫣嫣的夫婿似大郎这般本分有胆识,也不枉她在外头吃了这样多的苦。”

“小王爷和太妃倘若听闻王妃的打算,定然不会应这个声,”冯妈妈摇了摇头,“小王爷不喜嫣小姐,太妃又看重门第,莫说是出身商户的大郎,就是那邵祭酒之子,他们想必都不会答允。”

于氏愤然道:“妈妈你不说便罢,一说我就来气。原先我许还以为恪儿是碍着与嫣嫣不算熟络的缘故,才并不将她放在心尖上,今夜出了这件事,我就是再傻也瞧得明白,什么亲疏有别,他分明是有意为之,执意要利用嫣嫣拼一个前程。嫣嫣是他亲妹妹,若是落入那纨绔手中,这辈子就会被他这个嫡亲兄长彻底毁了。他这次的算计,看似兵行险着,却是极有把握成功的,要不是有容大郎出手相救,妈妈你以为嫣嫣会完毫发无损?”

冯妈妈浑身一震,半晌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叹息:“作孽呀!刘氏当年真是作孽呀!”

刘氏到底是君锦玉的亲生母亲,冯妈妈如此责备,分明就有了点含沙射影的意味,君锦玉面子上挂不住,捂着嘴巴夺路奔回自己的住处。

前脚冲入房中,她扑到妆台前,抬袖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摔打。

动静引得几个小丫鬟频频探头探脑向她屋内张望,她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双眼充血,藕臂撑在檀香木桌案两侧,眼神黯淡而空洞。几个小丫头待看清她足边散落的一地狼藉,又不免后怕地退后了几步。

这几日她们见识了君锦玉脾气,吃尽她的折磨和苦头,心中畏惧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胆色与她斗嘴,皆做鸟兽四散开来。

将将溜开几步,却撞上一脸杀气的周妈妈,劈头盖脸冲着她们就是一顿责骂:“你们这些小蹄子,都是白拿主子赏的银钱么!东西碎了也不晓得去打扫,万一割伤了主子,你么这些小蹄子莫不是要拿命来偿!”

小丫鬟不敢再怠慢,扛起扫帚硬着头皮走进屋子。

君锦玉冷眼看着她们将毯子上的碎片清理干净,饶是将一桌子东西摔了个干干净净,她仍旧觉得不解气。

凭什么常嫣嫣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两个都腆着脸往她跟前凑。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自己就从一个集万千宠爱的高门贵女,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境地。

偏生常嫣嫣就似生了九条尾巴的狐狸精,哥哥出手一向狠辣无情,分明都到了那等绝境,回回都能叫这狐媚子虎口脱险,逃之夭夭。

逃过一次算是大难不死,逃过两次尚且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就是不相信,常嫣嫣能次次逃出生天,这一次圈套落空,那便再谋算第二次,总有她栽跟头的一回。

周妈妈替她捏着僵硬的肩头,柔声劝慰道:“锦玉莫与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不值你这般黯然神伤,明日小王爷就能从宫里回来,小姐的日子定然会好过些。”

君锦玉陡然想起于氏的责备之前,不由得有些后怕:“可是母妃已经怀疑上了哥哥,若是他明日回来被母妃责罚,该如何是好?”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

周妈妈戳了戳她心窝子,“你这心里塞得都是棉花不成,怎么就喜欢心软……小王爷再怎么说都是王妃的嫡子,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顶多责罚几棍子家法,可您若是掺和进去,被王妃察觉出不对劲之处,疑心您与嫣姑娘遇袭一事有牵扯……这又该当如何?”

君锦玉迟疑道:“可是……哥哥到底……”

“您都泥菩萨过河,连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的。这事本就不怪您,出谋划策的是小王爷,下手的也是小王爷,与您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您要是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明日抽空去看望小王爷便是,此事也就算揭过了。”

说来也是这个理,君恪惹于氏动怒,仍有转圜的余地,哄个一两次也就成了。而她如今刚刚被解了禁足,倘使还在于氏气头插进来一脚……君锦玉打了个寒战。

她恹恹脱了衣衫钻进被衾里,直到脚心触到汤婆子才觉得浑身上下暖和些。

整个折腾到半夜三更,才渐渐清静下来。

容倾踏着碎雪回府的时候,暗一暗二正缩着脑袋蹲在阶下吹凉风。

宅子四周灯火通明,容太后沉着冷静的嗓音从屋内冷冷传出:“容倾,给阿姐进来。”

暗一和暗二纷纷向他递去一抹同情到不能再同情的眼神,冲他义气地抱了抱拳,便跃上屋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