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侯爷打脸宝典(十四)(第4/9页)

台子边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李如兰递给花主一根看似还未被人打开过的签子,有些傲慢道:“锦玉她们的是荷花令,且先看看你这张是不是。”

提及开签子,不少姑娘都兴致勃勃挤过来,将那位花主团团围住,纷纷急着要看她抽的是什么图样。

谢嫣对这种姑娘家的把戏摸了个七七八八,她漫不经心看花主拉开卷在签子上的红纸,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朵画得栩栩如生的雪白梨花。

宋帘分给谢嫣她们每人一把瓜子,可惜地眨了眨眼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权当做助兴算了。”

四周叹息声顿起,有人不无惋惜道:“梨花的诗可没有咏荷的好记。”

钱毓往嘴里塞了几枚瓜子,摇头啧声:“倘若抽到的是荷花,我也有把握撑过去,可梨花的诗我读得不多,眼下这种情况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

花主脸色一沉,冷笑着将签纸卷成指头大小的一团,随手扔到一旁:“不论抽的什么题,有锦亲王府玉姑娘珠玉在前,我们哪里有什么赢面可言?”

谢嫣向宋帘道过谢,摸出一枚瓜子嗑了一口,就听得她忽而开口问:“她们说的锦亲王府,是不是与侯爷不对付的那个锦亲王府?”

谢嫣:“……”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君锦玉被唐菱严严实实护在身后,受此暗讽,她有些委屈地咬住嘴唇,沉吟再三后,将手中绘着荷花纹样的洒金红笺,隔着唐菱递给她们:“咏梨的我还记着几首,咏荷花的颇多,你们不妨就将咏荷的拿去……”

花主面色越发难看,眸色阴冷:“你是觉得我们比不过你,才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左右有你这个才女在,我们这些将门嫡女无论怎么比,都不可能赢过你,所以你才装得如此宽宏大量……”

君锦玉似是未料及她会这样说,颇为意外地瞪大眼睛,杏眼中透出浓浓失望与受伤:“高颖你大概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去年赏菊会,我就无缘随母妃拜会,今年难得能与姐妹们聚一聚,不想叫你如此憋屈……若你不愿看见我,我大可以现在就走。”

她说罢立刻将手中签子递给唐菱:“菱儿,嫣姐姐就拜托你照看了,我去底下歇息片刻。”

唐菱大惊,急急忙忙扯住她袖口:“说好了一起玩的,你要是不玩,那还有什么意思。”

几个与唐菱、君锦玉交好的姑娘大都出言阻止。

甚至谢嫣她们这队还有脑子不大转得过弯来的贵女,柔声劝慰被堵了一肚子火的高颖:“君锦玉她说得对,去年胜了我们的吴姑娘前不久就已经定了亲。君锦玉之所以今次上场,也是陪锦亲王府那位君姑娘来的,不过是场寻常玩闹,你也别太较真。”

高颖失声道:“明明是君锦玉她仗着自己饱读诗书,存心来羞辱我们,你怎么反而替她说话?”

君锦玉神色窘迫至极,她几乎快要哭出来,捂住嘴巴带了哭腔道:“高颖我……”

她做足一副柔弱姿态,又有唐菱护着,哪里会从高颖那里吃得了什么亏?

果不出谢嫣所料,诸人皆将矛头指向高颖,委婉劝她莫要无理取闹。

高颖怒不可遏,最后还是贴身侍女同几个手帕交拼死拦住她,才免了一场打闹。

“梨花就梨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我们武将家素来输得起,又岂会似你们这般惯会耍弄心机!”

高颖领着几个好友拂袖而去,徒留下钱毓等人面面相觑。

谢嫣这里的气氛说不出来有些古怪,曹盼雪谨慎端详她们的神色,半晌才吐出一口气,试探道:“……君嫣嫣,你应该听过你哥哥提起定安侯府吧?”

“母妃前不久才将我领回王府,我初入京城,并不通晓这些事。”发觉有不少人偷偷留意她这处,谢嫣不紧不慢剥着瓜子壳,三言两语将自己同君恪撇得干干净净。

她由衷弯开眼睛,乌黑澄澈瞳仁中闪烁着别样璀璨的神采:“以前流落在外时,就听长辈说过定安侯容倾的‘战神’名号。我常常想,要是没有这些好男儿守卫广袤疆土,京城中哪里会有这等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不过自打回府后,就不怎么听下人提过他,也是有些不解。”

高颖凉凉低嘲道:“装腔作势。”

她语气尽管听上去刺耳,不过神色却和缓许多,目光也亮了亮,瞧上去竟是颇为受用。

曹盼雪几个听闻她这样说,因君锦玉一番话而骤起的心结也渐渐平息。她们肚腹中本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倒也不计较这些,又与她凑做一堆说笑起来。

宋帘望了眼被众人围拥在人群中央的君锦玉,不解道:“既然你才是锦亲王府的亲姑娘,那边那个叫做君锦玉的,又是个什么情况?”

谢嫣眼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淡淡扫过一眼,却见君锦玉以袖拭眼,被她唤作“菱儿”的少女正温声对她说些什么,君锦玉好不容易止住泪,颇为大度道:“母妃教导我在外要宽于待人,我不会同高颖她们置气,你且放宽心。”

靠着扮柔弱装大度博得众人同情,不论是对待宿体还是旁人,君锦玉的手段居然纯熟到了这种境地,真不晓得以于氏那般温良和善的性子,是怎么养出君锦玉这种女儿的。

谢嫣收回目光,不甚在意地应和一句:“幼时母妃抱我去寺里还愿,不想却有人存心将我与她调换了个儿。因襁褓颜色一样,乳母没能认出我,就带着锦玉回了王府。”

宋帘心直口快,藏不住什么心思,皱着眉盯紧君锦玉:“那她怎么还住在王府里,白白占着你的好处?”

“王府里头宽敞,多她一个人也算不得什么,”谢嫣拍了拍手掌上沾到的瓜子壳,手腕微顿,复又神色如常,“再者君恪与她自幼长在一处,更为偏爱她,护她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曹盼雪咽下着瓜子仁摇头哂笑:“我爹以前上任的地方就有户人家,府里姨娘嫉妒主母,偷偷将自己的儿子同主母的儿子掉换过来,直到庶子考中举人,这事才被主母发觉。那事在我们那里闹得满城风雨,纵然嫡子被换了回来,可这么些年被姨娘养得只知道游手好闲,到头来也算废了。”

钱毓嗟叹不已,有些后怕地看向谢嫣,松了口气道:“幸好将你换去的人家还有点良心,才不至于折磨你。”

谢嫣但笑不语。

又磋磨半刻钟的功夫,李如兰才请一众姑娘上了台子,她手心握着十数枚做工上乘的香囊,微抬起洁白下巴:

“家姐被爹娘唤去前院招待贵人,这里就由我来主持。年年彩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玩意儿,正巧昨日得了批赏赐,今日的彩头就定了这枚太后娘娘赏下来的织金香囊,里头掺着的,还是定安侯从关外带回来的西域香料,若是谁得了头等,这些香囊就赏给哪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