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第3/6页)

第一次独当一面就铩羽而归。晚上回到酒店,她给许念念发微信抱怨:“我觉得客户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很多客户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但你给他了,他就知道自己不要什么了。”许念念回。

朱夏又熬了几个通宵,做了三种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方案,她一层一层地用粉底遮瑕藏起倦容,接连灌着美式咖啡,凭一身就义的气魄来到客户公司。对方的反馈却说,我们可能不合适。朱夏终于忍不住,顶撞了客户,大家是合作,不用合适,又不是谈恋爱。客户比他们的珠宝品牌更玻璃心,直接怒气冲冲告到了朱夏老板那儿,要求换人对接,否则不用再谈了。

老板在群里发话,让朱夏买点礼物当面给客户道歉,但朱夏的脾气紧扒着嗓子眼儿,怎么也下不去,她觉得自己的努力受到了侮辱,为何还要向看轻自己的人低头。于是冲动地直接给许念念发微信:“念念姐,我可能要辜负你了,我想辞职。”

“这就要走?你以为自己是超级玛丽跳着玩的呀。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是说十件里八十九件都不是好事儿,你能保证下一次,就能安全通关?”

朱夏委屈地给张一寻打电话,电话那头,他正在跟邱白露开黑。张一寻心不在焉地听了她的控诉,安慰她:“辞职辞职!让本作家养你!”

朱夏万念俱灰地挂了电话,决定还是认㞞去道歉。

张一寻关掉游戏,打开word文档窗口,嚷嚷着要写书了。跟徐老大签了经纪合约之后,他迟迟没有动笔,看着光标在空白的文档上跟心跳一样跳动,就是想不到要写一个怎样的故事。

他滑开那台用了两年多的手机,里面存满了跟朱夏在一起的照片,看着竟有点想她。那个朱夏逼迫他安装的纪念日APP上,“上帝与猪宝认识”已过去6935天,“上帝与猪宝恋爱纪念日”已过去327天,最新的“猪宝上海出差”的事项上,数字已经跳到第9天。

邱白露阴森森地在他身后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张一寻一激灵,回她:“你不需要,你每段恋爱的时长一只手数得过来。”

“你小声一点!”邱白露捂住他的嘴。

一个刚洗完澡的肌肉裸男围着浴巾从他们家洗手间出来,这是邱白露的新男友,银泰楼上的健身教练,狮子座。邱白露在北京学雅思的日常生活,就是逛最贵的街,打最晚的游戏,健最能谈恋爱的身,美最能提拉抗衰的容,蹦只有卡座的迪,开她爸派专人从广州送来的保时捷,以及周末学一个小时的雅思。

“你爸知道雅思不是学年制,不用上四年的吧?”张一寻非常严肃地问她。

她想了想,好认真地答:“应该知道吧。”

张一寻没理会在客厅腻歪的小情侣,刷到网页上的婚纱摄影小广告,模特的眼睛特别有辨识度,点开大图,修片过度的男模怎么看怎么像陆乘风。想起他进组后就没怎么联系了,一问对方竟然在朝阳大悦城,索性合上电脑,约他吃夜宵。

“你去哪儿?”邱白露问他。

“找帅哥。”张一寻换上便装。

“还要找吗,我的给你呀。”邱白露陷在沙发里,双腿在狮子男胸上蹭。

张一寻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宝贝,你饿吗?”邱白露看向教练。

教练被问住了。

于是张一寻就带着两个拖油瓶一起去见了陆乘风。

陆乘风确实进组了,但拍了一个月之后,被制片人塞进来的新人给换了。他心灰意冷地跟经纪人大吵一架,两人闹掰,直接解了约。家人帮他赔付完违约金后,陆乘风决定留在北京,不想再让父母操心,就拍起婚纱照养活自己。

“你居然下海了啊。”张一寻打趣道。

陆乘风说:“注意用词。”

“我觉得你拍婚纱照浪费了。”

“我也觉得,但老天爷没觉得。”

“会好的。”张一寻跟他碰杯,“那你现在住哪儿啊?”

“传媒大学那边,跟一个小演员住在一起。”

“不然让你朋友也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卫生间补了个全妆。

“住哪里,睡地板吗,还是跟你睡?”张一寻故意挑拨她。

教练明显笑容有点僵硬,邱白露瞪了眼张一寻,收敛气势,仰头喝大酒,乖乖跟她男朋友啃羊肉串。

酒过三巡,除了严于身材管理的教练,另外三人都有点喝多了。知道陆乘风之前在横店总被欺负,辛苦拍完的戏的正片里只留了几秒,张一寻有点难过,难过的不是朋友过得竟然这么不好,而是明明不好,却没在第一时间想到他。

张一寻问他:“如果不是我看到你的婚纱照,你是不是不打算联系我了?”

“怎么会,大家都不容易,有些事儿说了也帮不上忙,还会打扰你们。”陆乘风喝了酒就会上脸,眼睛都被熏红了。

张一寻转着酒瓶嚷嚷:“朋友不就是互相打扰出来的嘛,大学四年我们是白过了吗?北京这么大,说不联系,感情真的就淡了。”

气氛顿时有点丧。

“宝贝!”邱白露突然浪叫一声,看着对面那桌正在切蛋糕庆生的客人,撒娇道,“人家也想吃蛋糕。”

“乖,现在已经几点了,店都关门了吧,明儿我带你去吃。”教练挺直腰,悻悻地说。

“陆大帅哥想不想吃?”邱白露突然问他。

陆乘风眼圈通红,有点飘。

“你想,好嘞。”只见邱白露撑起身,拿着桌上一瓶雪碧过去,熟络道,“哟,过生日啊,生日快乐!”

“谢谢,来来来,吃蛋糕!”

邱白露端着蛋糕回来,直接咬了一口,然后递给陆乘风:“一手交蛋糕,一手交微信,怎么样?”

“不怎么样!”张一寻把她拗回去,给教练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给带回去。教练听话地拎起她的手询问,百依百顺的样子宛如一个大型公仔。

邱白露闹得厉害,店里的人都看着他们。教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劝她的声调稍微高了点,试图把她抱走。

“别动我!你以为我们在上课呢!我就是跟好朋友喝个酒,大家玩一玩,谈恋爱谈得这么没自我,大家早点止损,分手吧。”邱白露胡言乱语道。

教练明显面子挂不住,浑身大汗淋漓,挺了整晚的背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蔫下来,胸肌仿佛都小了一圈。

“还不走,杵这儿加湿呢?”邱白露问。

“神经病。”教练猛地推开凳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陆乘风大开眼界,演戏都不带这样的,甚至怀疑张一寻的择友观是不是有点跑偏了。教练没走多久,他实在晕得难受,借口明天有拍摄,匆匆离开了,到最后也没跟邱白露换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