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见,缅甸(第5/5页)

本世纪初出生在瑟努斯科或意大利其他地方的贫穷农民家庭的孩子,是无法拥有太多梦想的:他们的选择非常有限,这意味着他们的“命运”是既定的。今天几乎每个人都有许多选择,可以追求任何事物——没有一件事情是“命运既定”的。也许这就是人们对生活的意义越来越迷茫和不确定的原因。

瑟努斯科的孩子不再成批地死去,如果被问及“你长大后想成为什么人”,任何人都不会回答“缅甸的传教士”。但他们今天的生活比那些一度可能以这种方式回答的孩子更有意义吗?景栋的修女毫不怀疑她们生活的意义。

我的人生意义是什么?像其他人一样,我经常自问。当然,我并非“天生”就是记者。小时候,我的亲戚经常问我这个愚蠢的问题,似乎所有国家所有年龄段的所有孩子都会被问到。每次我都以不同的答案惹恼他们,最后我还发明了一些根本不存在的职业。我将继续找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三天过去了,安德鲁和他的朋友还没有帮我找到占卜师。也许安德鲁新教徒式的成长经历令他有点犹豫,也许那两个最有名的占卜师确实去城外为别人“咨询”了。终于,在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发现其中一个占卜师在花园里和他的孩子打羽毛球。但是他婉言拒绝了我:他只在冥想后早上九点半到十一点半提供咨询服务。我试图说服他为我破例,但他不为所动。他曾发誓遵守此原则以“避免成为欲望的牺牲品”。他说,如果违反誓言,他将失去所有能力。他的坚持比他可能告诉我的任何话语都要有力。

返回边境的途中,我们再次看到了戴着镣铐的囚犯。这一次,我们有所准备,设法给了他们几件衬衫、一件毛衣、一些香烟和一把缅元。

回到边境,他们归还了我们的护照,上面没有签证印章。从官方证据来看,我们从未离开泰国,从未进入缅甸。出租车迅速将我们带到清莱市。我们在一家崭新的超现代酒店度过了一夜。在那里,年轻的泰国服务员穿得像旧时暹罗的宫廷仆人,为穿着短裤和丛林夹克、如同探险者一般的西方游客服务。第二天,他们将乘坐空调火车前往大其力。他们将在一个被称为“金三角”的拱门下拍照,参观一座名为“鸦片之家”的博物馆,并购买一些在欧洲也可以找到的缅甸小饰品。

为了活跃气氛,一位与酒店签订了半年期合同的法国哑剧演员,戴着礼帽,握着手杖,模仿查理·卓别林在餐厅的桌子之间走了一圈,走到电梯前,又在酒吧的客人中间转了一圈。在目睹戴着铁链的囚犯、僧侣和砍头的男子之后,我无法想象比这更荒谬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安吉拉和查尔斯乘坐飞机,两个小时后到达曼谷。我花了四小时乘坐巴士前往清迈,然后在火车上度过了一整晚。复杂,不舒适,但是遵守计划的想法仍然很有趣。我记得小时候,上学途中,我会尽量不踩在石板之间的裂缝上。如果做到了,我就能在考试中表现出色,或者写出一篇好文章。我已看到世界其他地方别的孩子也做过这件事。也许我们每时每刻都会有一种本能的需求来为自己施加限制,测试自己解决困难的能力,从而告诉自己,我们“值得”理想的结果。

想着我一生中与命运下过的那么多次赌注,很快,我就到达巴士站,接着是火车站,最后终于到达曼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