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

“叫爷。”

“不叫。”

“乖,叫爷。”

“就不叫。”

“乖宝贝,叫爷。”

“就是不叫。爷,吔吔吔吔吔。怎么着?”

小明和美玉并排坐在上海浦西一家酒店顶层靠窗的小桌子旁,桌子上一碟什锦坚果,一瓶喝完一半的2006年的Opus One红酒。桌子外一条黄浦江,江上密集的游船,船顶上的霓虹灯打着各种大公司旗号。江外浦东密集的高楼,楼顶上的霓虹灯打着各种大公司的旗号。

小明和美玉挨得很近,但是身体并没有接触。小明右胳膊紧抱左胳膊,左腿紧搭右腿,扭头看身边的美玉。美玉双腿并齐,双手抓酒杯,头一动不动地看窗外。小明的眼睛距离美玉的头顶不过二十厘米,看不见美玉的眼睛,但是看得到美玉青白的头皮,头皮上齐齐长出的头发,头发如何分开、如何滑下、如何覆盖美玉的脸和肩膀、如何在遥远的霓虹灯变幻中细微地变幻光泽,黑夜从来不是黑色的,头发也从来不是黑色的。小明的鼻子比小明的眼睛距离美玉的头顶更近,小明的鼻子想埋进美玉的头发里,鼻尖贴着头皮,沿着头发的分界线划过,从百会穴附近一直滑到脑门,左眼的余光看左边的头发如何滑下,右眼的余光看右边的头发如何滑下,左右两边的发根儿在鼻尖划过中,反复拨撩小明的睫毛。

美玉头发的味道伴着美玉身体和衣服以及餐厅的味道闯进小明的鼻孔,抢夺小明的嗅觉神经,穿过筛骨筛板,直捣嗅球,弥散于整个大脑。小明的阳具在瞬间放大,他听见裤裆缝线的撕裂声音,还好,拉锁质量好,否则竹笋就从地里拱到桌面上来,打翻Opus One。小明右胳膊更紧地抱左胳膊,左腿更紧地搭右腿,怕人飞起来,飞出窗外。

美玉扭过头,眼睛看着小明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就是不叫。爷,吔吔吔吔吔。怎么着?”

小明一时产生幻觉,头脑里闪过整个人类进化史。

一百六十万年前的小明和美玉并排坐在一棵柳树下,柳树之外是条二十步宽的小河,小河里有猛犸象嬉戏,小河之外是另外一棵柳树。

“叫爷。”

“不叫。”

“叫爷!”

“不叫!”

“叫爷!!”

“不叫!!”

有邪火从小明的踝骨蹿起,小明的阳具在瞬间比胳膊还大。

小明一句话不说,双手使蛮力压美玉陷进树干,下体进入美玉的身体,再进入,再进入。美玉的头发之外是柳树垂下来的枝条,枝条之外是小河,小河之外是另外一棵柳树的枝条。美玉身体后面的树干动摇,小明恶狠狠地发力,美玉的嘴在头发里叫:“不叫!!!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