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换掉脑袋(第2/2页)

符太没好气道:“勿要唬我!虽未听你说过,却见到你这般做,杀‘凌岸’不算造势吗?你奶奶的!旧东西当新东西来压我符太?”

龙鹰笑道:“‘造势’是个笼统的念头,本身也有新旧之分。杀‘凌岸’是小弟惯用的‘先发制人’、‘下马威’式的造势,到上阳宫则是新一轮的造势,至少在此之前,太少没有想过。对吧!”

符太一副不和你作无谓争拗的表情,道:“死也可给你说成活的。第二个办法又是什么劳什子?”

龙鹰悠然自得的道:“你早说出来了!”

符太一怔道:“我何时说过?”

龙鹰轻描淡写的道:“就是换脑袋。将你和我的脑袋,换上僧王和天师的脑袋,此着包保台勒虚云未想过,怎可能不棋差一着,因根本不晓得对手是谁。”

符太同意道:“终说出点道理。”

龙鹰道:“‘造势’两字,正是从僧王的金口吐出来,一言惊醒小弟这个梦中人。他奶奶的,斗力下乘,斗智中乘,造势方为上乘,最切合现时的政治环境。台勒虚云乘的是李显和东宫惨案之势,如果我们不能炮制出能与之抗衡之势,将陷挨揍之局,就看对方何时来攻打长生殿,实力可超越我们多少,我们能顶多久,当鹰爷、太少、僧王、天师四大傻瓜尽出,实力见底之时,就是全体归天的一刻,这样的仗,只有蠢材才去打。哈哈!”

符太道:“你预料的情况,只有在四个人都蠢得不去突围逃走方会发生。只要鹰爷肯走,其他三个傻瓜肯定争先恐后,只恨爹娘生少两条腿。哈!真过瘾!”

门卫肃立敬礼。

两人离开皇城,上阳宫的外大门提象门在风雪里若隐若现。

没有了高墙挡风,风从洛水刮来,雪粉狂飞乱舞,张牙弄爪。

蹄声从皇城内远处传来,踏在积雪上发出“喀喀”怪响。

符人讶道:“这么有胆识吗?只得那十来二十人,全属高手也奈何不了我们。”

龙鹰叹道:“太少正因心中渴望,遂明知对方不是来找碴子,也要朝这方面说。”

伏击两人,最佳地点是在皇城之内,还要将他们重重包围,在高处埋伏箭手,现时大雪铺天盖地,绝对不宜。

蹄声迅速接近。

龙鹰在皇城和上阳宫两门之间勒马停下,道:“此为最佳谈判地点,大家都是两头不到岸,没有谁可多占地利上的便宜。”

言罢掉转马头。

符太随他掉转马头,面向皇城,叹道:“你还活动过筋骨,我则只伸过双手,坐看你放手痛快。老天爷真不公平!”

龙鹰道:“整天想着动家伙,叫有勇无谋。”

符太道:“你猜到是谁追来吗?”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撇开了朝臣的可能性,同时将时间、地域计算在内,剩下来的惟只东宫。东宫内可与小弟说话者,得武三思一个,因为他仍以为我不晓得他的所作所为。”

符太道:“今次他是送上门来,乃杀他的千载一时之机。”

龙鹰叹道:“我比你更想,不过在这样的情况干掉他,洛水北岸立成血战场。”

二十多骑驰出皇城,冒雪暴朝他们驰至。

符太道:“我认得的除武三思外,尚有宇文朔、乾舜和洞玄子。唉!如果可借我你的折叠弓,任我发射,多么痛快!”

龙鹰道:“该是来‘看货’,秤小弟的斤两!咦!汤公公也来了。”

带头的武三思首先勒马减速,却没停下,往两人驰来。

其他二十二骑纷纷在十多步外收缰止马。众马“呼噜!呼噜!”地喷出一团团的热气,跳蹄喘息,与龙鹰和符太两匹坐骑的安然舒静,相映成趣。

武三思先向符太以被吹得变僵硬的脸肌,展示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笑容,才夹马到龙鹰另一边,俯身探手来抱龙鹰。

符太心中好笑,龙鹰暗里叫苦,给武三思在马背上拥龙鹰一个结实。

武三思七情上脸,以他可做到最诚恳的语调叹道:“好兄弟,三思想得你很苦。”

龙鹰全身起着鸡皮疙瘩,偏是奈何他不得,武三思的声音已在耳语道:“全赖兄弟劝我支持太子回朝,三思才有今天一日,三思永远不会忘记兄弟的大恩大德。”

龙鹰心叫你是送上门来,如果晓得自己亦为“丑神医”,且清楚他如何诋毁龙鹰,给个天做胆也不会说如此使自己有可乘之机的蠢话。

拍拍他背心,道:“龙某只是提醒梁王几句,真正落手落脚去做,使太子回朝,仍赖梁王,龙某怎敢居功?”

武三思说时声音微仅可闻,于此风雪飘摇的一刻,声音难以传远,符太也仅可听得,遑论十多步外的一众人等。

可是龙鹰说的话,却是暗含魔气,看似没有扬声,宇文朔、洞玄子、乾舜和汤公公等全听得一清二楚。

武三思不以为意,皆因在他的位置,生出龙鹰像他般耳语说话,一点不察觉龙鹰的话一丝不漏传入其他人的耳朵去。

唯一明白个中妙况的是符太,忍俊不住的笑将出来。

武三思“依依不舍”地放开龙鹰,道:“风雪太大,不方便说话,更怕马儿捱不住。我们到上阳宫内找地方说话如何?”

龙鹰一眼朝宇文朔等二十二骑扫过去,悠然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此言不虚也,龙某虽与诸位素未谋面,但看人的眼力总算有少许心得,可见我大唐之兴,指日可待。”

武三思听得大为错愕,任他千猜万想,仍想不到龙鹰不说“大周”而是“大唐”,似视现仍健在的女帝为无物,若这句话传入女帝之耳,女帝又如往昔般“正常”,剩这句话足构成满门抄斩、罪诛三族之罪。

于宇文朔等人来说,这句话承接他和武三思的对话,虽为惊人之语,却颇有顺理成章的味道。

李显登基之日,正是李唐复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