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僧王天师

法明听罢,叹道:“就这么听,康老怪今趟必死无疑,圣门两大老妖,死剩一个。”

龙鹰没好气的道:“阎皇你勿要危言耸听,只要康某人能死守玄武和长乐、则天、明德四门,任对方千军万马,仍可拒之于宫城之外。”

法明道:“康公子你是聪明一辈子,却蠢钝一时,除非你能将宫城内其他人全逐出去,否则如何阻止笼子里的其他猛兽造反?宫内殿宇重重,形势复杂,中书省和太平的陶光园,均为敌人可能的据点,二张两个蠢货的人里,有可能仍有凌岸的余党,事发时里应外合,这场攻防战怎么打?任你兵法如神,仍没法制止敌人点的突破,防线太长呵!”

龙鹰道:“他奶奶的,本老怪不晓得守长生殿吗?”

法明道:“问题在你康老怪并非要打一场胜仗,而是在于制造出一个相持不下的形势,逼对方坐下来谈判,可是对方最想杀的人却是你康老怪,干掉你天下太平,届时千黛势任他们鱼肉,以台勒虚云的才智,哪来闲情与你风花雪月一番。”

稍顿续道:“天下并没有攻不破的城门,若以对方的实力处于巅峰状态言之,禁卫军总兵力逾三万人,李多祚的右羽林军攻打玄武门,另一边武攸宜的左羽林卫狂攻长乐、则天、明德三门,此时潜伏在中书省或陶光园,由对方最厉害的一群高手组成的队伍骤起发难,你守得住哪里?”

龙鹰叹道:“阎皇说的,是最恶劣的情况,幸好门门关口,四道宫门,等于四座堡垒,只要战术得宜,粮水不缺,箭矢充足,不论从外或内攻打,守个十天、半月绝无问题。”

法明道:“若我是台勒虚云,怎会蠢得去攻门?集中战力攻入长生殿便成。你不是没闯过东宫,那场硬仗该记忆犹新,现在更加上关中的世族高手,而你们能拿出来见人的,得你康老怪和符小子两人,今次却不准逃跑。告诉本阎皇,你两个是否必死无疑?”

龙鹰抓头道:“对宫城的争夺战,阎皇似比我康老怪更出色当行。”

法明叹道:“皆因我方阎皇曾造过帝皇梦,下过苦功,回想起来,才知那时何等执迷不悟,贪痴妄嗔。”

又道:“康老怪确是福大缘大,命不该绝,得僧王和道门第一人刚好云游至此,绝处逢生。”

龙鹰道:“如依你说法,只是从拿得出来见人的两个变成四个,而对方尚不知有多少白道高手助阵,极可能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法明哑然笑道:“这就是动过脑筋和没动脑筋的分别,将僧王和天师视为两个帮得上手的大将,太浪费了。你可知师姊是如何登上九五之尊之位的?两个字,就是‘造势’。康老怪你明白了吗?”

龙鹰苦笑道:“似乎有点眉目。”

法明道:“你很快明白。神都级的争夺战,本阎皇远比你在行,因为早在师姊登位前几年,我已动手筹划,不过我们预料的大规摸反抗,发生在神都之外而非其内,亦可见在笼络人心和造势上,我们如何成功。建朝大计岂只一朝一夕之功,乃经长期部署和精心计算的成果,将其他圣门势力连根拔起是其中之一,于此可见其艰巨。师姊唯一的落差是拒绝将帝座禅让于我的提议,使我们间出现大分歧。俱往矣!现时在本阎皇眼中,帝座不值一哂。”

龙鹰虚心问道:“在现时的情况下,本老怪该怎办好?”

法明悠然道:“首先是确立目标,如何利用手上的‘杀手锏’呢?在何种情况下祭出来,轻重拿捏,影响至巨,必须将对方完全镇慑,无力反噬,你康老怪方有完成艰难任务的可能。”

接着加强语气,狠狠道:“要达致这个目标,就是须无所不用其极的在我们主导下炮制出这种形势,掌握对方何时发动,更是头等大事,我们方可因应对方的牌面克之制之,至于对方的底牌,惟老天爷晓得,就只好临阵见其真章了。”

龙鹰道:“得阎皇点醒,小弟立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焕然一新之感。他奶奶的,明知对方目标在长生殿,我康老怪仍束手无策,就不用出来混了。”

法明沉声道:“说到底,斗力不斗智,下下之策,难有好结果。杀至血流成河,更大不利师姊后事的安排。神都的桌面上摆着四张牌,分别为飞骑御卫、右羽林军、左羽林军和戍兵系统的城卫,若时间延宕,会出现新牌,就是广大的群众,此况发生,神部将陷入失控里,必须避免,但须利用。‘得民心者得天下’,此为最好的底牌,就看花落谁家。”

龙鹰恍然道:“本老怪开始明白僧王天师的效应哩!”

法明颔首道:“老怪可教也。打‘僧王天师’牌若如出招,角度、时机至为关键。这一类的策动力很容易冷却下来,至乎昙花一现,故不可轻易出手,但永远管用。”

龙鹰沉吟无语。

坐了这么的一阵子,两人几遭白雪覆盖,仿如雪人。

法明仰首望天,张口接着两球雪,道:“这场大雪是老天爷摆明义助你康老怪,予你缓冲的时间,一天地上积雪未清,敌人休想发动,利守不利攻也。这正是你分化、离间、夺权的最佳机会,康老怪逾一个甲子的斗争经验,不用本阎皇教你如何做吧!”

龙鹰学他般吞下一团雪花,悠然道:“这场雪将下至三更,然后天色放晴。不过!积雪至少须三天去清理。就是这一夜三天,决定了我圣门的大周皇朝,能否开出另一盛世。”

法明一怔道:“你竟可掌握天气的变化?”

龙鹰一呆道:“大概有点感觉,却未试过似此刻般清晰,不经意地随口道出。”

法明道:“这就是福至心灵,应验如神。”

龙鹰问道:“天师在哪里?是否你的飘香楼?”

法明哂道:“天师怎肯居于凡夫俗子的地方,且是青楼,不怕误吸杂气吗?他现在该在城外某座临时的‘龙虎山’上,来个吸风饮露,顺便等待我的好消息。放心!他随便等个十天、半月没任何问题,最重要是有否‘破空而去’之望,也是他这趟轮回唯一的目的。”

龙鹰好奇问道:“他的‘黄天大法’练至何等层次?你和他动过手吗?”

法明悠然向往的道:“日又打、夜又打,由鄱阳打至大江,大江打至大河,再沿大河来神都。”

龙鹰道:“你没返家探望妻儿吗?”

法明道:“康老怪以后勿再问这类蠢问题。‘妻儿’两字入耳,阎皇的心也变至甜如蜜、软如绵。我先陪她们三个月,方南下去找席天师。至于他练至哪一重功法,恐怕天师本人仍弄不清楚,‘黄天大法’的诀法暧昧难明,专论炼精凝神、修性修命,层次间的界线绝不分明。然无论如何,一切再不重要,最重要是如何将偏阳的功法,提升往‘至阳无极’之境,打来打去,为的就是在放手拼搏里,互传功法,他教我‘黄天大法’,我传他‘不碎金刚’,可是离‘至阳无极’似怎都差了半篑,看来还须你的‘种魔大法’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