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魔豹疑云(第4/6页)

次天太阳出来前,风亦飞起来练功,先依慕农的方法呼吸了数百遍,又照着萧长醉的手法练起上来,只觉心与神会,欢欣无限。他的视力出奇地清晰,远远近近,甚至林木间飞动的小虫,亦不能瞒过他的眼睛。传进耳朵声音亦比前丰富和有层次了许多。

风亦飞心情振奋拿起药箩,要往山上采药,可是脚步来到铁隐铸剑室的树林前,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叮!叮!”打铁的声音传了出来。他便是那个怕大人责怪做错了事的小孩,想回家却又不敢回。风亦飞天人交战,最後叹了一口气,往铁隐的工场走去,到了工场门外,勇气消失,灵机一触,解下竹箩,取出长剑。走往较远的树林,伐木破柴起来,他每一剑劈下,柴木都从中裂开,从心所欲,一时忘形起来,长剑闪电从不同角度断树开柴,立时技木四飞,从中他似乎掌握了一些运剑的心得。但只是模糊不清。

用树藤捆了两大紮柴,风亦飞惴惴然步进铁隐的工场,叫道:“大叔,柴来了。”

“叮!叮!”铁隐背着他打铁,全无反应。

风亦飞放下柴枝,手足无措,想了想,丑妇终须见家翁,於是道:“我知道是做错了事,把剑拿了去,不过--不过他还是死了。”

铁隐打铁的手,停了一下,才继续打下去。风亦飞见他如此,叹气道:“知你不会原谅我了,我走了。”铁隐脸无表情地道:“火慢了还不给我加柴。”风亦飞大喜过望,如奉纶旨,几乎要将所有柴一股脑儿塞进炉火里。

跟着的几天平静无波,风亦飞每次见到慕农和萧长醉,两人都分别教他一点东西,左右逢源,大感快慰。慕农和萧长醉的武功路子截然相反,前者阴柔,後者刚猛,但合在一起练,却是出奇地相辅相成,互补不足。

一天晚上,风亦飞准备上床就寝时,阿贵在屋外轻唤他的名字。风亦飞心想这麽晚了,还来找我干什麽,走了出去。阿贵堆起笑容,奉承地道:“小飞,你一向都说自己最有义气,又肯帮朋友,是好汉一名,不知这些优点,现在改了没有?”

风亦飞又好气又好笑道:“说吧,我风某人一向行侠仗义,朋友有难,怎会见死不救。”跟着压低声音道:“难道好的不灵丑的灵,今次让二哥算准了你。”

阿贵破口骂道:“去你的大头鬼,我阿贵福人福相,德泽深厚,怎会有事。不和你胡扯,让我介绍位朋友你认识。”

风亦飞呆了一呆,只见一人从林木後转了出来,一副穷途潦倒的身世,神情却偏偏像个刚赢了大钱的人。

阿贵道:“这位是田仲谋,落难至此,希望风大侠你大发慈悲,让他借宿一宵。”跟着低声道:“这人往盐场求职,被人赶了出来,我见他可怜,便带他回家吃饭。”

风亦飞奇道:“那为什麽你不收留他在家?”

阿贵老脸一红,低声道:“都是我娘不好,一见他的尊容便倒了胃口,硬不肯收留在家里,好了!这件事拜托你。”风亦飞连叫几声,阿贵头也不回,急步走了。那田仲谋神态轻松,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拍着肚皮道:“吃得真饱,餐餐也这样,神仙也不做了。”跟着一对眼左望右望道:“风兄弟,我睡在哪里?”

风亦飞无奈道:“你等一等。”走回屋内,家中其他各人早已入睡,咬了咬牙,心想唯有让出床来,让这人睡上一晚,不过明天可要将所有被铺洗个乾净。走了出去。庭外不见人影。风亦飞大奇,忽然听到柴房传来异响,走往一看,原来田仲谋早四平八稳,摊睡在柔软的禾草上,鼻中还发出震耳欲聋的酣声。风亦飞暗叫侥幸,这位田老兄鼾声如此,如果睡在屋内、包保一家人休想入睡。

第二天清早起来,练完功後,风亦飞上山采药,直到末时末才下山,这次他又采了几个赤芝果,回家时顺道拿往给铁隐。还未到铁隐铸剑室,竟听到里面传出对话的声音。风亦飞心中骇然,铁隐自七年前移居此地,建立铸剑室,从不见有任何人来找他,甚至村内除了自己外,亦从没有人会走进他的工场去,这刻他会与谁在对话。

自练功後,他的耳目一天比一天灵敏,此刻还是离开铁隐处三丈有多,已听到一个声音道:“师兄!这数百年来我派只是躲在深山穷谷内,埋头铸术,白白将大好人生浪费,为何不能把我派的不世之学,发扬光大,今次师兄更寻得‘玄铁乌金’,师门梦想中的大业在望--”声音有些耳熟。

铁隐打断他道:“人各有志,不容相强,走吧!只要你一天仍坚持这种想法,不用再来见我了。”

那人叹了一口气,出门离去。风亦飞一看大惊失色,连忙躲在一旁。那人站在门外摇了摇头,再叹一口气才走了。风亦飞头皮发麻,这人竟是那天在闹市中拦截自己的人。当时他自称宗丹,又大方地放了自己,原来终於踩着自己这条线,寻到了这里来。

风亦飞蹑手蹑脚步入铸剑室内,铁隐负手站在院落的乾水井旁,仰首沉思。

风亦飞来到他身後,轻声道:“对不起,祸都是我惹出来的。”

铁隐摇头道:“错了,凡有异宝出世,必经诸般灾劫,此乃自然之道,换句话说,我离开成功只是一线之隔,不过问题是怎能逾越此线。”风亦飞打蛇随棍上,乘机问道:“大叔,我知你要铸一把天下无双的宝剑出来,但你上次--上次那把连那老贼欧阳逆天也为之叹绝,还不合格吗?”

铁隐傲然道:“那算什麽?敝派自古流传一套秘法,能制造出一把具有生命和灵性的异剑,有生命和灵性,这是何等奇妙的事。”看着铁隐发着光辉的脸,他很想问铁隐什麽是玄铁乌金,铁隐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道:“回家去吧,我要一个人独自想想。”

风亦飞回到家中,田仲谋不知去向,问起风亦乐,风亦乐道:“你那位朋友真是滞运,我给他起了一支封,说他目前险阻重重,又看到他的事牵涉到血光之灾,唉!祸福无常,唯人自招。”最後几句他摇头晃脑地唱出来,风玉莲忍不住笑道:“你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当你向田先生说卦象是‘贵人落难’时,我看他吓得目瞪口呆,那模样真好笑。”风亦飞望向笑脸生花的风玉莲,心中一动,这时风大娘道:“你不要笑人,田先生虽是癫癫傻傻的样子,我却看出他是正人君子。”

“阿飞!”有人在窗外唤他出去。阿贵站在屋外,脸色苍白,满怀心事。风亦飞惊道:“阿贵,怎麽了?”

阿贵欲言又止,沉吟了好一会,才道:“阿飞,我有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