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家风门风(第2/5页)

翁泉海诊所来了个得头痛病的林长海,疼起来痛不欲生,抱着头疯了一般撞倒椅子又撞墙,然后倒在地上头冒鲜血。翁泉海先以几味中药浓煎,趁热敷在他的头上,再配制中药煎汤服用。但是这样只能缓解病情,却不能根治。

夜晚,葆秀坐在灯前缝衣裳,翁泉海一脸愁苦的样子走进来坐在旁边。葆秀知道他是在为林长海的病发愁,就劝慰道:“你也不是神仙,哪能什么病都治好啊,这样为难自己,早晚得把你为难病了。”翁泉海说:“多年前我在南京见过一个大夫,在头痛病上研究颇深,我打算去找他求教。明天就走。”

第二天夜里,晓嵘突发急症,她面色苍白,大汗淋漓,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师父不在家,几个徒弟站在院中干着急没办法。

葆秀坐在床前给翁晓嵘切脉。翁晓杰问:“妈,我姐得了什么病啊?”葆秀说:“这病我治不了,铜锣,你叫来了赶紧备车,我去找齐会长。”

小铜锣说:“师母,这大半夜的,就怕齐会长已经睡了。”葆秀着急道:“那也得找,快去!”小铜锣快步走出来喊:“大师兄赶紧备车,师母要去找齐会长给晓嵘治病!”

这时候,高小朴醉醺醺地回来了,他说:“齐会长家不近啊,估计这时他已经睡了,等师母过去叫他起来穿好衣服再回来,那得多少时间!万一他不在家怎么办?要不还是我先看看吧。”

来了说:“小朴,你脑袋被酒泡糊涂了,师母都为难的病,你能治得好吗?”葆秀在东厢房喊:“小朴,你进来吧!”

高小朴急忙跑进东厢房,他给翁晓嵘切脉后说:“师母,晓嵘的病很重,要是拖延太久,必有性命之忧!”葆秀着急道:“这病你能不能治,赶紧给句痛快话!”

高小朴看着葆秀问:“师母,您信得过我?”葆秀心急火燎地说:“你要说能治,我就信得过你。”高小朴肯定地说:“我能治。”“好,那你尽管放开手脚。”

高小朴迟疑道:“师母,治这病得针刺几个穴位,有的穴位……为了方便下针,需要脱掉衣服。”葆秀犹豫着。高小朴说:“要不还是另请高明吧。”葆秀决心道:“另请高明也还是男的。治病不能讳疾忌医,就按你说的办!”为了壮胆,高小朴抱着酒坛喝了半坛酒,才给翁晓嵘针灸……

针灸后,翁晓嵘病情趋缓,躺在床上睡了三天才缓缓睁开眼睛。翁晓杰喊:“我姐姐醒了!”翁泉海和葆秀快步走进来。

翁晓杰说:“爸,您怎么才回来啊,我姐差点没了命!”翁泉海说:“闭嘴,休要胡说!”他赶紧给翁晓嵘切脉:“晓嵘,你的病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身体虚弱,还需静养,等我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翁泉海在厨房煎药,葆秀走进来说:“你回屋歇吧,我看着。泉海,是我让小朴给晓嵘治病的。当时大半夜,我想病人看病不能讳疾忌医。不过,这样小朴跟晓嵘也算有了肌肤之亲,这事来了、泉子他们也都知道,要是传出去恐怕不好听。再说都在一个院里住着,晓嵘也没脸见人。我是看你的意思。”翁泉海不置可否,端起药汤外溢的药锅一语双关地说:“赶紧撤火!”

翁晓嵘坐在床上喝药。葆秀问:“感觉身子好多了吧?”翁晓嵘说:“好多了,妈,是谁把我的病治好的?”“我治的呗。”“妈,您这医术是越来越高了!”

高小朴自从给翁晓嵘针灸治好了病,总是躲着她。她感到奇怪,这天,她特意到高小朴住的屋里问究竟,可是,她还没有开口,高小朴的脸就忽然通红,连脖子都红了。

翁晓嵘关切道:“你发烧了?赶紧找我爸给看看。”说着一把拽住高小朴的胳膊,“走吧,让我爸看一眼,也不掉块肉。”高小朴死活不去。翁晓嵘说:“我这病刚好,你要是把我累犯病了,可全算在你头上!”高小朴只好答应去。

二人来到翁泉海书房。翁晓嵘说:“爸,小朴哥病了,您赶紧给他看看。他这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脖子也是一会红儿一会儿白,这是什么病啊?”

翁泉海说:“晓嵘,你出去吧,我给小朴看看。”“您只管看您的,我不打扰您。”翁晓嵘说着坐在一旁。

翁泉海切脉后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高小朴说:“这是心虚之症,心虚则神不定,神不定则面目游弋。此病该服什么药,你应该明白!”

冬夜,月光笼罩,庭院静悄悄的。高小朴轻手轻脚地朝茅房走去。翁晓嵘从屋里走出来说:“屋里太闷,还是外面风凉啊!”说着朝高小朴走来,“你为什么总躲着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哪里得罪你了?”高小朴低声地说:“尿憋不住了,明天说行吗?”翁晓嵘说:“这可是你说的,明天我等你回信。”

第二天午后,高小朴对翁晓嵘说,有些话他要喝了酒才敢说。翁晓嵘就陪他去一家酒馆。到了酒馆,翁晓嵘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高小朴说:“先喝点再说。”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翁晓嵘夺过酒杯说:“你赶紧说,说完再喝。”

“哎哟,这酒劲真大,上头了。”高小朴伏在桌上。“算了,我不问了。”翁晓嵘欲擒故纵,起身走了。

高小朴微微睁开双眼,翁晓嵘不见了。他坐直身倒了一杯酒刚要喝,感觉后脖颈有股热气。原来是翁晓嵘正朝他后脖颈吹气。

高小朴捂住头说:“晕死了。”他又要伏在桌上,只见一根筷子竖在桌上,直对着高小朴的眼睛。翁晓嵘拿着筷子问:“清醒了吗?那就说吧。”“我可没想说,是你逼我说的,我说了你可别后悔。”高小朴喝了酒以后,终于壮着胆子把他给翁晓嵘针灸的事情说了。

翁晓嵘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晚饭也不去吃,她的内心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味道。葆秀来叫她去吃饭,她裹紧被子不吭气。葆秀关切地问:“晓嵘,你到底怎么了?有不顺心的事,跟妈讲讲。”翁晓嵘说:“妈,我没脸见人了!”

葆秀心说,坏了,纸终究包不住火。火苗一旦燃起,就很难扑灭。

翁晓嵘约高小朴来到黄浦江边,她望着滔滔的江水说:“你给我治病的事已经不是秘密,院里的人都知道,早晚会传出去。”高小朴说:“我当时就是为了治你的病,并无非分之想。”

翁晓嵘说:“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姑娘,你让我往后怎样见人?”她用火热的目光盯着高小朴问,“小朴哥,你心里有我吗?”高小朴说:“我……说不清楚。”

翁晓嵘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什么说不清楚的。”高小朴低着头说:“怎么说啊?我想说,就是没有那个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