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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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去相信那些离自己几十万,几百万光年的星星呢。它们或许早已经爆炸消失了也说不定。而一个星座间的距离甚至同样可以跨越一个星河系。可人们却愚蠢的将悻悻归类到一起,并复制以各种意义。用悻悻去考察未来,用星星去占卜吉凶,甚至眼下也可以说,金牛座的人三月大发横,水瓶座的人六月桃花盛开。

  有没有根据?没有,却总又说的一板一眼。渐渐让茫然乱走于世间的人们有了区分。

  你们都是晋江大发横财的金牛座。听说是固执贪婪和母性的象征。

  你们都是桃花盛开的水瓶座。神经质,不安定,而又颇具天赋。

  那是谁统计得出的结论?

  那些星球在遥远的地方安静的发射着自己的光芒时,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名叫地球的星球上的人们用以维系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无法用公式和定理去推算的命运,也可以用星球来予以定义。

  好比说,双子和天秤,是好朋友。

  有时候甚至可以逆向推论。因为你们是好朋友,所以你一定是双子座。

  听起来是那么温暖脉脉,可这个推论的前提还村不存在。

  宁遥的电车提前来了,她踏上车厢,换了两个扶手的姿势后,冲站在窗外的男生挥手告别,骑车发动时的气流轻轻扬起他的头发,露出无限宁静而平和的双眼。这样的人,这样的眼睛里看见的事物,也都是自然而然的如同20度的水。他甚至可以很简单的说出推论的理由,口气平淡,像是挑了最无关紧要的话,从河流中舀起一大瓢水,温柔的把一起玩稀释掉。

  ——因为你们是好朋友。

  在车厢后逐渐缩小消失的人影,带来这样的定论。

  贴着宁遥的乘客,在塑料袋里装了不知是什么水产品,刺激的腥味一直没有停,宁遥吸的肺堵,在拥挤的人群里低下头去,想找个地方大口呼吸。

  回到更显示点的学校生活,王子杨的钱包失窃时间一直没有搞清楚,班主任不满谣言流传到其他班级令她压倍增,公开在班上征集破解方案。从开始还算正常的“回忆当天每个人的举动”,到有些夸张的“调查谁最近花钱比较大方”,以至于最后听起来十分天方夜谭的“人撒谎时,嘴里会分泌唾液,只要让每人都含毅力生大米说话,最后检查米粒有没有沾湿就能判断是不是说了实话”。

  宁遥忍不住跟着别人一起笑起来。可她还是很快的舔干了嘴唇,又努力小心的咽了咽唾沫。

  这种几乎已经把自己当作是犯人的举动。

  不过在真相还没有大败之前,对于犯人的惩罚倒是先以震慑性的宣传手段对外披露了。因为是班里地一桩案件,所以很可能犯人将送往派出所,至于学校里,不是开出就是留校查看吧,反正轻不了。

  到这时,宁遥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危险性究竟在哪里。

  一点自己暴露了,肯定会被认定是那个偷钱包的犯人,并且百口莫辩。

  好像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没有做过的事而恐慌到失眠的地步,但最坏的可能性实在太过骇人。一想到自己可能将在王子杨面前暴露出真是的心理,加上所有出发可能导致的不堪想象的后果,都让宁遥在镜子面前脸色发白。

  她甚至还梦见有谁突然揭发说那天曾经见到宁遥溜进教室,纷纷园区的人群对自己投来了鄙夷的目光。妈妈一定会又气又恼,发了疯的追着自己,爸爸罕见的沉默不与,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而宁遥还在梦里捡到失望的眼睛,以不同寻常的冷淡,把自己如同罪人一样定格在爸爸的瞳孔中。

  醒来后,脖子上全是黏腻的汗水。

  让信赖自己的人失望,可以是这么可怕的事。

  连王子杨也感觉到宁遥的不太对劲,在中午吃饭时问她:

  “你最近减肥?”

  “……没有啊。”

  “那怎么什么都不吃?”

  “啊,不会吧?糖醋小排不是你很喜欢的么?”

  “……现在不太喜欢了。”

  “宁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有。”

  “这样下去小心贫血哦。”

  “恩……不会的啊……”

  “看见你买了菜不吃我真痛心啊。你看看我,钱包丢了暂时还只能凑合着买呢。”

  宁遥把筷子放在一边,脑中那片白色薄膜又开始快速的扩张了。

  “……还没有找到么?”

  “什么?”

  “钱包。”

  “没啊。”

  “是不是忘在家里,或者是在陈谧那儿?”

  “不会,肯定不在他那里。”

  “在马路上被偷了?”

  “不会啊,那天买完饮料后还在的,上体育课前我还见者呢。”

  “……是么?”

  从与王子杨的对话中完全获得不了任何自信心,宁遥感觉如果这事一天继续被人追究下去,自己也许一天都要火灾惶惶不可终日中。

  说话该。咎由自取。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还是要说一句“自己没有错”呢?

  说不出这种话了。自己不可能没有错。

  很悲观的时候,宁遥会想,也许自己真的要被开除了也说不定,虽然盗窃的罪名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成立,可那些老路在大众前的事实也许才是最大的压力吧。从小就一直以扑通而平凡的样子在别人的眼中被定型,即便是最了解自己的父母也丝毫咩有怀疑过女儿在交友上纯在什么问题。她一如既往的以不俗而简单的样子走过了十几个年头。

  但眼下,却突然要化身为即狡诈油卑劣的恶毒角色。像个隐藏在剧情中多日的毛毛虫,终于在叶子间向靠近它的手射出毒液。这种对比过分强烈的事,怎么可能适合自己。而偷窃似乎都可以用“家境贫苦”之类的观点来稍稍维护一下,十几岁的年轻人心里,更容不下的是那些近似背叛的恶行吧。

  “她们还是朋友呢。”“真垃圾。”“恶心”“太假模假样了吧。”“是不是心理分裂啊。”“演戏的能力到很强。”“平时还真开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