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起发了(第4/13页)

  与母亲的说辞是颜宣有朋友在菲律宾买下一个小岛,请颜宣过去玩,他不得空,反正成冰刚辞职闲着,不去白不去一权当是度假。颜宣托人帮她办好工作签证,亲送她到机场,临行前还调侃她:“找不着就回来算了,你不觉得咱们俩其实挺配的吗?说不定我回趟北京绝了念想,咱们这么同病相怜,你肯定也… … ”话音未落受了成冰一个栗子,笑笑后他又叮嘱:“一路小心,帮你也就到这一步了。”

  从上海飞戴高乐机场,百无聊赖地候了十小时,然后再六小时的飞行,到达西非之角。

  全然陌生的国度,在飞机上能看到黄昏时分的大西洋海岸,灯塔沉船,海浪礁石,落霞在天边染出带赤红的万丈金光,夕阳以无法抵挡的悲壮,急速坠入海底。

  塞内加尔西濒大西洋,是整个非洲大地太阳最后落下的地方,首都达喀尔是个港口城市,城市建设远超成冰的想象?

也许是因为她的预期实在太低。公交小巴和出租车也并不少见,席思永公司所在的代表处正在使馆区内,算是达喀尔环境最好的地方。颜宣给她查证的地址非常详尽,中英法三国语言都标上了,加上她略懂的那点法语,勉强也能应付司机。到达使馆区后,正预备再找人问问路,不料悲剧就此发生。

  几乎是在她全没有防备的时候。

  如果说飞机降落的时候,成冰还心存警惕的话,那么到达使馆区时,她已被超乎她想象的许多高楼大厦所麻痹。当一位黑人小孩向她伸出手露出极无邪的笑容时,她回之以亲切的笑容递给他一枚硬币,数秒后才忆起颜宣的叮咛——就这么几秒的时间,冲出来两个人高一马大的青年人.连拖带拽地把她身上的钱包、腕上的手表、装着笔记本证件衣物的背包… … 总之一切值钱不值钱的东西,全部卸了个精光,包括颜宣给她准备的一旦找不到席思永时用来应急的联系人地址和电话。

  成冰回过神来时正背着墙,拼命地喘着气:简直像午夜惊魂,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刚刚从一场抢劫中捡回一条命。

  如果不是因为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来不及抵抗,也许,也许还有更加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要真死在这里,也太不甘心了些——连席思永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呢。

  骂自己蠢蛋也没有用了,颜宣明明告诫过她的,如果你给任何一名乞讨者一丁点儿钱,那么随之而来的将是像蝗虫一样的乞讨群。月亮升上来的时候,成冰坐在一棵树下欲哭无泪,就算是抢劫,为什么要连席思永的地址也抢走?

  几十小时的长途飞行本就困得人又黏又闷,偏偏塞内加尔是极干旱的地方,像是洗过桑拿后在身上粘上一层泥的感觉。夜幕降临下来,沿着矮墙的是一排棕搁树,时而毫无征兆地飞过一只大鸟?

几小时后,她从停滞中缓过来的思维才开始运转,那飞来飞过的大鸟是乌鸦,不时发出让她发提且生厌的低哑叫声。

  怎么也没想过,到达西非之角的第一个夜晚是这样度过的。每当乌鸦在树上盘旋时,成冰都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这是冥冥中对她非洲之行结果的预示?

  晨曦降临时她抹掉两滴眼泪开始在路上拦车,英文法语全盘用上,终于有人向她指示有中国人居住的地方,谁知用暗兜里最后几张西法钞票到达的目的地,竟然是大使馆而非代表处。

  彻底了解到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成冰牢牢地记得席思永的公司名、代表处地址,却忘了颜宣给她办的工作签证所挂靠的公司,所有能查实她签证的材料她一样也不记得。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甚至狐疑地盯着她,就差直接开口问她是否来从事什么走私 活动了。在工作人员下达遣返判决前的最后一秒,成冰孤注一掷,报出席思永的名字和代表处电话,清使馆工作人员协助联系,未了还摆出她最无辜纯情的表情:“其实工作… … 是个幌子,我和老公两年没见过面一了,想给他一个惊喜嘛……”

  工作人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了解且同情,拨电话的空当还表达了对她这个援建第三世界国家工程师家属的赞赏和慰问。三五分钟的时间成冰心情起伏忐,工作人员挂上电话后笑眯眯地说:“早说你是席工的夫人嘛,那边马上会派人过来接你。”

  趁着等候的空当,成冰稍稍梳洗,不一会儿接她的人来了,是个胖且敦实的小伙子,开着一辆四轮摩托,极欢快地小跑进来,看见成冰不等介绍老远便伸出双手来:“嫂子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让我们去机场接你!席工听说你遇到抢劫,差点急坏了,今天正好车都派出去了,我这还是找楼下保安借的车呢… … ”

  小伙子自我介绍,要成冰叫他小傅即可。看得出来援建单位和大使馆的关系很熟,小傅和使馆人员一一打招呼致谢。回去的路上,小傅给她介绍,设计方在援建施工中的地位,只比政府机关稍低,生活待遇在这里算相当不错的,国

  内领导来访的时候更有不少庆祝活动云云。小傅又在成冰面前狂赞席思永,说他与不少国家的大使们关系颇为熟捻等等。

  听小傅的口气,成冰稍稍安心,席思永的同事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离婚的事情。

  既是如此,她只须担心如何去面对席思永,两个人的问题,总好说许多。没多久便回到代表处,思永的公司占了其中一栋。小傅领着她进去,白墙红顶的三层楼群,席看到十来个人在一楼的客厅里吃早饭,大都是年轻人,只两个是中年人。见到小傅进来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口,小傅点点头问:“席工还在房里?”

  楼梯口传来嗒嗒的拖鞋声,走下一位眉目间颇有风情的女子,看年纪和成冰不相上下,懒洋洋地说:“他这几天都不见客。”

  看到成冰被众人围在中间杂七杂八地问,她又扯扯嘴角,笑问:“你就是思永的前妻吧?”

  众人开开合合的双唇霎时间都被定住似的,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先愕然地瞪着成冰,马上又纷纷埋头做喝粥状。成冰脸色一白,旋即镇定道:“我代他妈妈来看他的。”

  这回轮到那女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快快地走过来自我介绍,原来是负责和政府机构联络招标等事宜的,稍年轻一点的几个小伙子都尊她一声“缪姐”。成冰便顺着他们的话笑道:“谢谢缪姐这么照顾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