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爱无能,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第4/5页)

佟卓尧也心疼曼君,他知道他不能再这样继续观看时局了,他要主动出击,不能再让心爱的女人受委屈。曼君的样子,总让他心疼不止,他曾失去过,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曼君是老天赐给他的礼物,是他生命中再难碰到的那个令他心动的人。

他说:“我两个姐姐,大姐叫佟佩娇,二姐叫佟佩卉。大姐是最疼我的,可大姐是向着妈,二姐是最开明的,她的婚姻,也是经历了自由恋爱到顽抗最后到屈从的过程,二姐最后还是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但是对我们整个家族而言,是有很大好处的。二姐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她现在过得并不好,每次回来的时候话都不多,说几句就惆怅了起来,我想,把你介绍给她们,说服一个,我们就赢了一半。”

他既能有这份诚心,曼君怎么能不被打动,她在他怀里点头,她愿意为了这场爱,争取一次,哪怕前路艰辛。

在见卓尧的二姐佟佩卉之前,多多约了她,她应约,她们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面了。曼君想告诉多多,她在争取,她想鼓励多多不要轻易放弃和袁正铭的感情。她们同为身份悬殊地位低的女人,爱上有差距的男人,总是要经得起考验才能修得正果的。

而对曼君而言,所谓的修得正果,也并不是拥有佟卓尧太太的身份和地位,并不是那顶着光环的佟夫人三个字,即使他成了一个光环全无的普通男人,他依旧是她想牵手的男人,他是阮曼君的丈夫,她是佟太太,佟卓尧的妻子,做不做雍容华贵的夫人,她一点也不在乎。

爱一个男人,和他的背景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见到多多,实在是让曼君大感意外,多多比上一次要消瘦多了,或者说,是狼狈多了,一年前,曼君赤着脚蹲在电话亭边等多多来接自己的时候,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眼看到的多多,骄奢而美艳。

骄奢得让路过的女人都暗无光彩,多多昂首挺胸走上车,引得多少男男女女侧目。

高挑的美女加华贵的服饰加豪华的名车,这样的女人,香艳动人。

你怎么也不能把这些回忆和眼前的多多联系到一起,也不过是过了一年而已,这一年,多多从周旋众多男人间的交际花变成了袁正铭独享的尤物,她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地爱上了袁正铭,她不做交际花了,她要做袁夫人,要成为他光明正大的女人,而不是带出去应酬,帮他和同僚喝酒讨欢的女子。

多多妄想脱离风尘,她想做的,就是要成为站在袁正铭身边的女子,名正言顺嫁入豪门。

谈何容易。

多多穿着一件白色的印花大T恤,浅蓝色牛仔裤,重点是,她一没有化妆,二没有穿高跟鞋,脸色灰暗,再美艳的女人,一旦懒了下来,皮肤就像是过期的西红柿一样,暴露出了斑点和老化。

曼君穿着绿色修身短裙,白色高跟鞋,显出了姣好的身材,还是那家咖啡厅,放着轻音乐,服务生的声音极好听,端上来一杯咖啡,袅袅的冒出浓浓咖啡香。

其实咖啡再香,曼君都不爱喝咖啡,宁愿选择牛奶,只是咖啡厅的意境,是她喜欢的,宁静而优雅,红色的沙发,桌上有几朵新鲜的百合,不是玫瑰,是百合,这让她毫无理由地喜欢上了。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风景,对面是比较古老的民国建筑,她想如果以后不工作了,就存一笔积蓄,开一家属于自己特色的咖啡厅。

多多没有开车来,打了一辆车来的,她一坐下,就开始沉默,这沉默让曼君有些害怕,多多以前是个话唠,不是这样的寡言少语,那种神情,让曼君觉得多多像失去了所有一样。

果然,多多喝了一口咖啡后,缓缓地说:“我一无所有了。”

“什么?多多你在说什么,什么一无所有了,上次见面不是还好好的,发生了什么事?”曼君握着多多放在桌上有些发颤的手,她太担心多多这样的状态,像绷紧的弓一样,那根弦随时会飞了出去。

“我去见了袁正铭的未婚妻了,不同的是,不是我找她,而是她找我,一同去的,还有袁正铭的妈妈。”多多焦虑极了,说着抬手揪着自己头上毫无色泽的褐色头发。

“那天早上,我化了足足三个小时的妆,我只是想把对方比下去,我没有想到袁正铭的妈妈也会在,我还特意买了昂贵的抹胸短裙,五万块钱一条裙子,还有十四寸的高跟鞋,爱马仕限量版的包包,钻石首饰,我几乎把我全部的存款都拿去花了来包装自己,为的就是要把对方比下去,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局面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到了那里,我看到一个穿着米色套装裙黑色长发披肩的女人,那么贤淑端庄,她身边坐着的贵妇人我是看过照片的,是袁正铭的妈妈,当我看到他妈妈手拉着那个女人的手放在腿上微笑谈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输了,我当时就想逃离,但是那个女人喊了我一声,她说请问你是李多多吗?”

“当时的我,全身都要抖了一下,那些脂粉那些首饰变得很沉重,我走向她们桌子的时候,我的高跟鞋还不争气地崴了一下,你知道我有多狼狈吗,我再也不穿高跟鞋了,出尽了丑。我坐在那里,他妈妈像在动物园看怪物一样盯着我扫了几遍,极不情愿地问了我几句话,倒是袁正铭的喜好,喜欢的西装牌子,喜欢吃的菜。”

“我一一回答,按照我对袁正铭的了解,他的西装有时是我给他买的,和我一起吃饭,他爱吃的菜,我都会点,我怎么会不清楚呢,我觉得我答对了。可是袁正铭的妈却说我错了,袁正铭喜欢的根本都不是这些,那些都是逢场作戏,真实的总是只有自家人自己的妻子才会知道。”

“我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袁正铭的未婚妻,我从她的衣着上,看不到半点奢侈和华贵,她从头到脚穿的也许不及我一个发夹的昂贵,但她很高贵,她端坐在那里,像一个温柔的小女人,我觉得我一下子就低了下去,矮了半截,卑微得像是一个乞丐,那些花花绿绿流光熠熠的妆容和钻石,一下子让我艳俗了,但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典雅,静静地,像是油画里的女子,她是出身门名的名媛娇小姐,却没有一点的娇纵和奢侈,到底是家教好,不像我,看起来就像个廉价的风尘女。”

多多一口气说完这些,越发羞愧和难堪,她手撑在桌上,情绪波动着,此刻的多多,像是一只受伤的羊,过往那些风光无限和金光夺目一下子涣散了,取代的是对自己无限的责备和羞辱。

曼君坐在多多的身边,听完了多多的故事,多多没有哭,只是难过地低下了头,可曼君眼角里,落下了眼泪,她拿着纸巾抹去眼泪,多多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也会挫败成这样,她为多多难过,更为自己和像这样一类女子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