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年踪迹十年心(第4/5页)

唐潇潇每一次上班,都会有一束玫瑰花在静静地等待着她。只是聂卓扬的车子不再出现,而且他似乎很忙,休息的日子也不在民航小区。唐潇潇也忙,专心准备第二轮的竞赛。

进入十二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就在陈凌升任副局长的任命正式下来的那一天,针对捷航事件的调查也有了结果。事件定性为机组人为责任,对当事机长暂扣驾照三个月,副机长暂扣驾照一个月,并建议捷航公司加强机组资源管理工作,提高机组特情处置能力。

对于旅客擅自进入停机坪并冲击跑道事件的调查和处理,唐潇潇只注意到了最后一条:鉴于捷航公司对航班长时间延误处置不当,管理混乱,暂停捷远航空公司“滨海—济南—大连”的航线经营权。

这条航线可是仅次于“北京—滨海”航线的热门航线,看来捷航这次真的遇到麻烦了。唐潇潇有些担忧地关闭了办公网页面,想了片刻,看向窗外。北风呼啸,这天气,可真不适合顶楼烧烤啊,还是去椰林海鲜城吃碳烧生蚝比较合适。唐潇潇订了个小包间,聂卓扬爽快应约,七点半准时推门进来,挟着一股冷风。他还是那么神采飞扬,嘴角勾着淡淡的笑,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聂机长,小半月不见,你又帅了啊。”唐潇潇笑嘻嘻地打招呼。“小辣椒,小半月不见,你这是嘴巴吃了糖还是抹了蜜啊?”聂卓扬利索地脱下外套坐下,眼珠一转,“哦,我知道了,你进决赛了?”

“被刷下来啦。唉,如果能进决赛,刚好平安夜能在北京过,说不定还会下雪呢。过一个白色圣诞可是我从小的梦想啊!”唐潇潇颇有些遗憾地摇摇头,但马上又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不过对于我这样一个刚工作两年多,放单还不到半年的五级管制员,能拿到这样的成绩,我已经非常满意了!所以……”

“所以你打算怎么谢我?”聂卓扬笑吟吟地看着她。唐潇潇抿唇一笑,伸手招来服务员,吩咐可以上菜了。大盘小碟鱼贯而上,不过片刻,桌上就摆满了各式海鲜。聂卓扬含笑看着唐潇潇:“我以为只是来吃碳烧生蚝呢,你下半个月还过不过了?”“包间最低消费一千二呢,那得吃多少生蚝才够呀?再说,今天我高兴!”

唐潇潇夹了一个蒜茸蒸扇贝给他,然后一边啃着椒盐虾一边抬头看电视。此刻电视里正在演一部医疗剧,唐潇潇看了一会儿,“咯咯”直笑:“瞎编乱造,怎么可能卡到舌系带?乱演……”聂卓扬看了一眼电视,也笑了:“你知道舌系带在哪儿吗?”“当然知道啊!”唐潇潇扭过头,冲他张开嘴,翘起舌头,指了指下面。她的嘴唇粉嫩嫩的,嘟起来成个“O”型,大眼睛眨呀眨的,带着些小小的得意,一脸的娇憨。聂卓扬心头一荡,好不容易才保持了淡定,夹了块海参放到她碗里:“没进决赛还这么高兴,是涨工资了?”“我领导的升职任命书下来了,咱们的计划大功告成!”唐潇潇兴高采烈地一拍手,又往他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两片三文鱼。聂卓扬停了筷子:“哪个领导?谁呀?”唐潇潇缩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跟你传绯闻的那个领导?”聂卓扬看着她,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什么绯闻,他可一向都洁身自好的,而且对太太对女儿不知多好!那是别有居心的人乱造谣……”唐潇潇低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海参,滑溜溜的,怎么也夹不起来。“这么说,你想辟谣是为了他顺利升职,而不是为了你自己的清白?”聂卓扬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唐潇潇仍低着头跟海参作斗争:“两者兼有吧。他可是我的伯乐!我能有现在的成绩,全靠他的赏识和鼓励。要是因为我的原因,他被人恶意抹黑,错过升职的机会,那我……”

“那你自己呢?”聂卓扬打断她,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你有想过接下来你要怎么收场吗?”

唐潇潇犹自不觉,低头拿着筷子左戳右戳,随口道:“我?刚才不是说了,我竞赛的成绩还算不错,这样也就没人会说他闲话了,要知道当初可是他推荐我去参赛的。”

“我不是问这个!”聂卓扬气得拿起勺子扔到她碗里,“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用勺子!”

“谢谢。”唐潇潇终于舀起那块海参,勾了勾嘴角,“你是说咱们俩呀?我这不是倾囊而出请你吃大餐吗?还有,你要我做件什么事?现在可以提了。”“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用演戏了?”聂卓扬直直地瞪着她。唐潇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以后不用那么麻烦你整天送花接送什么的了。”“那你怎么跟你同事,还有你爸妈交待?”聂卓扬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就说我被甩了呗。”唐潇潇无所谓地一摊手,“反正在大家眼里我也是配不上什么白马王子的。”“你可真看得开啊,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名声。”聂卓扬眯起眼,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谁?”唐潇潇歪着头看他。屋里暖气足,她的双颊红扑扑的。“就你那绯闻领导!”聂卓扬磨了磨牙,微微眯起的眼睛带着猎豹般的危险气息,“领班主任?还是塔台主任?”“你胡说什么!”唐潇潇瞪着他,脸却更红了,左右看了一下,抬手扇了扇,“哎呀,这房间真热!遥控器去哪儿了?”聂卓扬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压抑着满腔的怒意,缓缓道:“潇潇,你之前喜欢林宇凡,他走了才几个月时间,你就喜欢上别人了?而且还是有妇之夫!”

“你什么意思?再说我喜欢谁,你管得着吗?”唐潇潇猛地把手里的勺子扔到了桌上,胸口起伏着,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谁,你管得着吗?反正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

聂卓扬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站起来,伸长手臂,隔着小半个桌子就把她拽了过来。“乒乒乓乓!”“稀里哗啦!”无数碟碟碗碗被扫落到地上,唐潇潇“啊”地一声惊叫,尾音却被堵在了喉咙里。聂卓扬蛮横地将她搂住,嘴唇恶狠狠地压了下来。唐潇潇耳朵里“嗡”的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他吸了出去,眼前发黑,大脑瞬间缺氧,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从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正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憋不过气的时候,聂卓扬突然松开了她。“你……”唐潇潇瘫坐在椅子上,难受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大着舌头话也说不利索,只能用仅剩的一点力气瞪着他。“这回卡着舌系带了吧?”聂卓扬颇为解气地看着她,神情似笑非笑。唐潇潇这下连耳根都烧着了,又羞又气,谁知眼前人影晃动,随即两片柔软炽热的唇又覆了上来。这回他的动作格外轻柔和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在她唇瓣上轻轻吮慢慢挑,辗转深吻。这是一个属于聂卓扬的吻,细腻而温情,缠绵而缱绻。唐潇潇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头昏脑涨,心脏都似乎不会跳了,睁大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等她的眼睛终于能聚焦了,便直直地对上一双幽黑的眸子,因为离得太近,那双如漆如墨的眸子好似要把她吸进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