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戏 致远行者 09(第3/7页)

  而无论这句话他问得有多温存,我的自尊心在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自爆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一下子将他撞到墙壁上。我踮着脚,右手颤抖地攥紧了他胸口的毛衣衣料,咬着牙说:“我没有哭,没有怕,也没有腿软,我根本就好的很。”其实那一刻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洗刷今晚被吓得半死的耻辱,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掩盖被他看穿的羞愤,就算同他裸裎相对也没有让我这样尴尬,所以只能虚张声势的强撑,并且再一次重复:“我根本就好的很。”

  他被我压在墙壁上,却依然伸手托住我的腰,像是担忧我一条腿软会立刻跌倒似的,而大概是他那样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却压根儿没打算反抗我的模样有点过于诱人,鬼使神差我就冒出来一句:“好得可以制服你,甚至强吻你!”接着我就真的强吻了上去……

  直到很久以后我都不能理解那时候我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将这事讲给康素萝听,和她一同分析我的心路历程,我说,那时候我明明先是害怕,然后是羞愧,你说我到底是怎么神来一笔的突然就压上去强吻他了呢?康素萝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闪着星星眼激动的跟我说:“非非,你……你……那种情况下你居然强吻了聂亦,你……你太酷了,真的,没几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能做的出来那种事,说神来一笔都是轻的,简直就跟神经病似的,你真的太酷了。”我沉着声说:“啊,我太酷了。”就不太想和她再说什么了。

  但无疑,我的确是太酷了。

  那天我穿一双平底靴,和聂亦之间是十六厘米的距离,将他压在墙上时我就发现,即使我踮着脚仰着头,离他的嘴唇也还有一点距离。而聂亦明显是被我搞糊涂了,才让我得以轻易地攀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压下来,然后顺利的啃上他的嘴唇。

  这是个鬼屋,聂亦的手机像是盏格外明亮的地灯,安静地伏在我们脚边,那一束光就像是打在某个宽阔的舞台上,只是演员们却隐在光束之外,空气里原本都是冰冷气息,而在刺柏的香味里,我整个人都有点晕晕乎乎,只是本能的闭着眼睛,感觉聂亦微凉的嘴唇变得温热起来,感到他的齿关松开,让我的舌头得以潜入攻城略地。我含着他的下唇,轻咬他的舌头,听到自己的喘息声里他蓦然也轻喘了一声。那极淡的一声喘息里,我整个人瞬间就更加不对劲了,只感觉到心口火热,手指也火热。我一边追逐着他的舌头和他缠绵,一边将手指探进他的毛衣,一路向上。窗户突然砰的一声,我惊了一跳。

  睁开眼睛时看到聂亦近在咫尺的漆黑双眼,那浓墨似的黑似乎要将人吞没。我颤了一下,离开他一些,才发现他的嘴唇被我咬得湿润泛红,衬衣领口也被我扯得不像样,若隐若现露出锁骨来。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他这副模样实在太过性感,秀色可餐。

  但总不至于在这里把他给办了。

  他就那么看着我,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我更加离开他一些,说:“我啊……”

  他沙哑道:“又想说你是一时冲动,不小心被迷惑?”

  是,我常拿这个当借口。

  但吻都吻了,我们又是合法夫妻,我还需要道歉不成?大概这时候我心里是有点邪恶的情绪,因此只是暧昧地笑了笑,抱住他的后颈吻了吻他的脖子,我说:“聂亦,我们这样子像不像吸血鬼的初拥?”手指还在他的后颈上撩了撩。

  他没有回我的话。

  撩完了我就觉得自己冷静多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咳了声说:“唉,行了我们离开这儿……”

  可话还没说完却感到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都被掉了个个儿。

  这下换我被聂亦压在墙壁上,双手被他一只手握住举在头顶。

  窗外是一轮巨大的圆月,十一月里枯树的枝枝杈杈直指向灰黑的天空,暗色的云层沉得像是随时可能掉下来,整个背景看上去神秘、颓败、又冷清,倒真有点像是血族即将出没的样子。

  我看看聂亦,又看看被他制住的两只手,我说:“你这是……”他却突然开始拉扯松松系在衬衫领子下的休闲领带。脸上没什么表情,漆黑的眼中却沾上了一点水雾,看着有点花非花雾非雾似的朦胧,那样子真是好看极了。

  他轻描淡写地解下领带绑住我双手,而我则因为看他看呆了,直到双手感觉不适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绑住,且完全不能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他的右手放开我被缚住的双手。领带将双手绑缚的极紧,挣是挣不开的,我也没想过去挣开,但这样子就实在太不方便,要么双手还放在头顶,要么就只能圈住他的脖子。

  我正举棋不定,而他偏着头似乎很感兴趣地拿解放出来的右手指腹轻轻抚过我的颈动脉。他的左手依然握住我的腰,可到现在我才感觉到握住腰部的十足力道。

  他的手指温热,扶摸颈动脉的力道一点一点加大,我有点难耐的哼了一声,他突然低头狠狠咬住我露出来的脖颈,我痛哼了一声,叫他名字的声音陡然破碎,我吸着气说:“聂……聂亦,别……”他的嘴唇移到我的下巴,声音极低:“这才像初拥。”话罢已经来到我的嘴唇,彼此嘴唇相触时,原是轻抚的唇舌突然加大力道,我脑子里发蒙,贴着墙壁被绑住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来圈住他的脖子,那姿势的就像是我刻意圈住他用尽力气同他缠吻。他微凉的手指抚过我的腰线,我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却将自己更加送进正在进行的火热缠吻中。

  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额头也似乎渗出汗来。他的手指由下往上抚上我的肩胛骨,我难耐地轻哼,我说:“聂亦,解开我……”他低喘着打断我的话:“别想。”我躲避他的嘴唇:“为……为什么?”他含住我的下唇:“别想再到处煽风点火。”我颤抖着说:“可这样……这样不舒服。”他的手指探到我的腹部,嘴唇咬着我的喉咙,我颤得更厉害,微微躲闪,我说:“不要这样……”他轻声道:“乖。”

  我们基本上完全忘了这是个鬼屋,差不多觉得聂亦就要在这儿把我给办了的当口,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的一声,极为高亢,是凄厉的女声。像是天灵盖上陡然被浇下来一盆冷水,所有旖旎欲念一瞬间全没了,我牙齿打战地问聂亦:“那……那是什么?”接着又是一声尖叫。聂亦停下来帮我理了理衣服,哑声道:“我去看看。”我立刻握住他的手:“别……别走。”但他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回头很自然的握着我的肩重新吻上我的唇角,我僵在那儿说:“我是说,我跟你一起……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