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第2/9页)

秀嫂是个胖墩墩的大婶,五十多岁的样子,话不是太多,憨厚的笑容却很亲切,让丁冬想到了丁妈妈。

“丁小姐,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早餐我多准备了一些,吃不惯跟我说。”

“谢谢秀嫂,我不挑嘴的,什么都吃。”丁冬很有些饿了,食指大动。

“好,那就好,秦先生已经吃过了,包子冷了我给你热热去。”

秀嫂笑笑回了厨房,客厅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丁冬在餐桌前坐了很久,环顾四周,那种强烈的恍惚感又再次凶猛袭来,一切都不像真的,但又都是真的,她触犯了秦渊,她逃跑被他找到,现在与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不知道他会拿她怎么样,江海蓝要她血债血还,她很茫然。

秦渊在书房等她!

他会对她说什么呢?

猛然认识到这点,丁冬顿时心神不宁没了胃口,她站了起来。

在书房门前踟蹰了好一会,她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很快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丁冬的心跳得有点乱,她把秦渊当成洪水猛兽,任何有他在的地方在她眼里都是龙潭虎穴,可推开门入眼的场景,还是让她有种朦胧的错觉。

这头野兽很寂寞。

偌大的书房古色古香,两面墙上高耸的书架塞满了各色书籍,正对着丁冬的那面墙被做成了落地窗,可以看到后花园碧绿的草地,鲜艳的丁香,远处蔚蓝色的海浪冲刷着沙滩,丁冬突然开始明白,秦渊为什么选择生活在这里。

而秦渊,此刻正侧对着她望向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完美的侧脸,这张脸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但这一刻,丁冬却觉得这张脸忧郁如画,他像个谜,那么那么吸引她视线。

她突然不忍打破这淡淡的忧郁,但却不得不开口。

“秦先生……”

秦渊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竟问,“早饭吃了吗?”

丁冬不敢与他直视,微着低头,能看到自己的平底鞋,“没,不太吃得下。”

“出去,吃了再过来,我不跟饿鬼说话。”

秦渊的语气泄露了他此时的坏心情,丁冬胆怯,应了一声就跑回去乖乖吃饭,不知为什么,脸有些红,心也跳得很快。

囫囵吃了一点东西,丁冬才离开餐桌走向那间书房,也许肚子不再空虚,她没有刚才那么忐忑,又敲开了书房的门。

窗边的男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出声打扰,“秦先生,我吃好了。”

“坐吧。”秦渊指了指边上的沙发,自己却站了起来。

丁冬心惊胆跳,乖乖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眉眼间全是无法掩饰的焦灼和忐忑。

秦渊此刻面目平和,他的举止优雅从容,丁冬小心观察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他,他被新娘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甚至被甩了一个耳光,一夜之间,他从人人羡慕的钻石王王老五,沦为被人耻笑同情的对象,他不是应该急着惩罚她吗?可是为什么他看上去心情还不坏的样子,昨晚的戾气完全消失无踪了。

“你说艾明媚找你,是怎么回事?”秦渊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翻阅,状似漫不经心地问着。

丁冬眼皮一跳,怯怯地瞥了秦渊一眼,不想,却遇到了他抬起头来的漆黑眼眸,带着几分天生的王者威严,让她不敢撒谎。

艾明媚抛下这一堆烂摊子潇洒开始新生活,她自身难保,又何必替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保守秘密。

“婚礼前艾小姐找到我,说她要悔婚,让我混进内场拍下照片,我急着用钱,鬼迷心窍就……”

“秦先生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会这样,求你放过我朋友和我未婚夫的孩子吧,他要是怎么样了,我未婚夫饶不了我的,求你了秦先生,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别牵连无辜的人……”

她口干舌燥地看向秦渊,希望得到他的宽恕,不想这个男人却不知何时已经背对着她,英挺的背影,沉默如山。

她直觉,他刚才还不坏的心情,似乎一下子乌云压境了。

满室的寂静,丁冬开始坐立不安。

“你只有两个选择。”秦渊开腔打破沉默。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

“一,明天我的律师会寄律师信给你,正式起诉你偷窃我公司机密导致股价大跌,”说到这里,秦渊转过身,目光咄咄逼人,“关于这点,到时会有证人出来指控你的一切罪行,法庭将完全站在我这边,而你将面临的除了巨额赔偿以外,还有七到十年左右的刑期。”

饶是丁冬再愚笨,也听出了秦渊口里满满的嫁祸,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散发危险气息的男人,不知不觉他已走到自己的面前,她就像被逼至绝路的困兽,只能仓皇地摇着头,“不,你不能那么做,我什么都没做……”

“你确实没做,但我说你做了,你就做了。”秦渊的嘴边噙着一抹残酷的笑,在这个即将入夏的闷热季节,凉意沁入骨血,丁冬终于发现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

是的,只要他想,他绝对有能力整死她这样的平凡小人物,像捏死一只毫无还击能力的蚂蚁一样,用她想不到的方式,让她生不如死。

这就是丁冬热爱的世界吗?一个由少数人操纵的金钱世界,当穷人触犯他们的利益,等待他们的只能是被血淋淋宰割的命运?

丁冬心中荒凉一片,她想起等待自己的十年牢狱之灾,终于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毁在这个男人手上。

她固执的眼泪盘旋在眼眶里不肯滑下脸庞,她要做最后的抵抗,“我不信,法律会还我公道,我可以请律师,他会还我清白的!”

她昂着脖子瞪着秦渊与他对峙,佯装坚强的脸楚楚可怜,秦渊的黑眸幽深如潭,他看着她沉默好一会,在她以为自己的反抗奏效时,他沉沉开口,“如果是我起诉你,那么,没有律师会接你的案子,就算是法庭给你指派了律师,我也会让他在律师界混不下去。”

“我就是法律,公道,如果你不信,可以试试。”

他残忍到极致的话终于让丁冬奔溃,眼泪夺眶而出,她怎么敢试?以卵击石的下场不用想都能知道,他就是要毁了她,他都能六亲不认地将自己的兄弟驱逐出境,将偌大的家族企业收归囊中,冷血的他还有什么做不出?!

脆弱的眼泪在脸庞上滑出优美的弧度,秦渊竟伸手在她脸上点了点,眼泪的轨迹也被这轻轻一点,最终改变了原定轨迹,他看了一眼食指上湿润的液体,说,“先别急着哭,我说过,你有两个选择。”

丁冬还未来得及揣摩秦渊刚才那略显亲昵的动作,就被他这句话夺去了全部心神,湿漉漉的眼带着雾气望着他,看这神情,已经是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