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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被他那悲苦的眼神吓住了,不住的点头:

“你有秘密?是!”她心头一跳,神色严肃,“我和你生死与共,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我一直觉得你有心事……告诉我!”

箫剑四顾无人,就把晴儿拉到树下,低声的、沉重的开了口:

“那天,你去祭了我的爹娘,我爹,他的名字不是方淮,他的名字是方之航。二十四年前,他因为一首剃头诗,被乾隆下令斩首!我娘在我爹处死那天,用我们方家祖传的剑,抹了脖子!”

晴儿大震,踉跄一退,睁大了眼睛,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箫剑。

箫剑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于是,箫剑开始述说自己和小燕子的身世,那深藏在他内心的故事。他和乾隆的血海深仇,他对小燕子和永琪的无奈……他的种种种种。他细细的说,晴儿震惊的听,这才了解了许许多多自己从来不了解的事。当箫剑终于说完,晴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在震撼之余,只觉得爱他爱他爱他!这个背负着沉沉重担的男人,这个为了她留在北京,忍受煎熬的男人!她爱他,爱他,爱他!她凝视着他,轻声的喊:

“我这才知道,你身上一直压着多么沉重的担子!我也恍然大悟,你为什么常常要逃走?为什么身上总是带着哀愁。箫剑啊,这么长的日子,你怎么熬过来的?”

箫剑无语,只是深刻的看着面前这对痴情的眸子。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默默的看着彼此。过了好一会儿,晴儿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了,她温柔的开了口:

“听我说,小燕子和五阿哥已经成了夫妻,皇上有意栽培五阿哥当太子,小燕子将来是皇后的命……这样,你先父的死,阴错阳差,成就了小燕子成为国母,也是一种奇妙的因果。你就……千万不要破坏小燕子的幸福,这个秘密,绝对要咽下去,好不好?”

“我早就想通这一点了,要不然,怎么会允许小燕子和永琪成亲?我要说,老早就说了!”

“那么,‘报仇’两个字也就不提了!剩下的事,只是我和你!”晴儿的眼光,变得无比的坚定,“我终于明白你的抗拒,终于明白你的痛苦,我……跟你走!我们不回北京了!”

箫剑震动的直视着她。

“等到知画来,有人接我的手,我们就走!”晴儿继续说,“让我在这几天里,能对老佛爷尽最后的一点孝心。我估计,大概三天以后,我会收拾一些东西,我们挑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就从杭州逃走吧!”

箫剑激动的把她的手,紧紧一握,感到无法喘息了。爱上晴儿以来,这是第一次,他觉得眼前乍见光明。

“你决定了吗?”

“我决定了!”晴儿答得斩钉截铁,毅然决然。

“那么,我们悄悄的走,什么人都不要惊动!要走,就走得干脆!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

“是!我会在知画来了以后,再找机会跟你计划一切!”箫剑把她拉进怀中,死死的凝视她。

“一言为定吗?”

“一言为定!”晴儿说,紧张起来,看看四周,“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到船上去吧!”

“回去以后,不要露出任何痕迹来,知道吗?在尔康、永琪、紫薇、小燕子他们面前,也不能透露口风,知道吗?”

“你也是!”晴儿点头。

两人相对注视,眼里,都充满了紧张、信赖和义无反顾。一件即将翻天覆地的大事,就在两人这番倾谈下决定了。

在晴儿和箫剑定下逃亡大计时,紫薇和尔康,也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他们要到翠云阁,去访问那位夏盈盈姑娘。明知这样做,给乾隆知道了,一定会大大震怒。但是,眼看皇后作了这样的牺牲,紫薇就觉得,如果他们都不做什么,对不起皇后,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乾隆。做了,就算没有结果,总是努力过了,可以问心无愧。至于乾隆的“震怒”,一时之间,也顾不得了。

在翠云阁那曲径通幽的花园里,在繁花如锦的小径上,紫薇和尔康见到了夏盈盈。盈盈带着满脸的惊讶,看着来访的两个人。她睁大眼睛,备战的说:

“哇!贵客光临,咱们这翠云阁真是蓬荜生辉!丫头说有客来访,我可怎么都没料到,居然是格格和额驸!”就大声喊,“丫头!赶快用最好的‘金丝银钩’茶叶,泡一壶好茶,送到亭子里来!”

丫头们答应着,匆匆跑开。

尔康和紫薇,看着夏盈盈,只见她穿着一身飘逸的,鹅黄色的衣裳,站在柳树下面。嫩绿的柳枝,轻拂着她那松松挽起的头发,淡淡的脂粉下,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她身材纤细,腰肢一握,站在那儿,亭亭玉立,简直像一幅画。她那对乌黑的眸子,黑得发亮,带着种大无畏的孤傲,直视着他们。那对眼睛,像两泓深不见底的潭水,平静无波,却莫测高深。两人面对这样的盈盈,都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

“夏姑娘不要忙!我们突然造访,实在冒昧,希望夏姑娘不要见怪!”尔康说。

盈盈看着紫薇,率直的问:

“你就是夏雨荷的女儿?”

“不错!”紫薇有些惊讶,“你已经听过我娘的故事了?”

“皇上都告诉我了!”盈盈答得坦白,“没想到,那晚,一时心血来潮,夜游西湖,居然因为一首曲子,让皇上‘错爱’了!”

“错爱?”紫薇睁大眼睛,“皇阿玛连‘前世今生’的疑惑,也跟你提过吗?”

“是!我一再告诉皇上,我绝对不是夏雨荷,无奈皇上有他的看法和想法,我想,皇上对你娘,是真的不能忘情吧!”

尔康凝视盈盈,终于有些了解乾隆对她的迷恋了,他困惑的问:

“你确定你和紫薇,不是一家人吗?难怪皇上错爱,你的神韵,和紫薇也有若干相似的地方,都有一股遗世独立,飘然出尘的雅致。”

“额驸夸奖了,我和紫薇格格,哪儿能够相提并论?我可以确定,我和紫薇格格,不可能有任何牵连。”盈盈脸色一正,锐利的看两人,“我想,格格和额驸到这儿来,不是研究我的长相韵味,是有话要说吧?”

“不错!你知道皇后被送走的事吗?”尔康就直接开口了。

“整个杭州城,都在谈论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盈盈背脊一挺,脸色冰冷的,“原来,两位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这样,你误会了”,紫薇急忙接口,诚恳的看着盈盈,声音里带着恳求,“我们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都没有!我是来这儿,请求你帮忙的!”

盈盈看看尔康,看看紫薇。

“请求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