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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太后把永琪召进了房间,当着乾隆、皇后、令妃、晴儿的面前,开门见山的跟永琪摊牌了:

“永琪,有件好事要跟你商量!”

“好事?什么好事?”永琪心里有些明白,就着急起来。

“是这样的,”乾隆接口,脸色是柔和喜悦的,“老佛爷有意要把知画指给你当侧福晋,要问问你的意见!”

永琪顿时大惊失色,脱口惊呼:

“老佛爷!皇阿玛!这事万万不可!”

又来了!就不知道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以前要给尔康娶晴儿,尔康是“万万不可”,现在要给永琪娶知画,又是一个“万万不可”。尔康也就算了,反正紫薇也生了儿子。这个永琪,身为皇子,至今没有子嗣,难道他也不急吗?太后笑容一僵:

“什么叫做‘万万不可’!这么好的姑娘,你还要怎样?”

“就是人家姑娘太好了,给我当‘侧福晋’,实在太委屈她了!不行不行!”

“委屈?”太后皱皱眉,“只要陈家不觉得委屈,就没有什么委屈!这个,你根本不要担心!你的身份与众不同,皇帝对你特别器重,能够进景阳宫,当侧福晋,也是一种光彩,怎么还会委屈知画呢?”她看着令妃问,“令妃,你当一个妃子,觉得委屈吗?”

“回老佛爷,这‘委屈’两个字,从哪儿说起?能够侍候皇上,是臣妾的光荣啊!”令妃慌忙回答。

“永琪,你明白了吗?”

“就算知画不委屈……小燕子也会委屈!”

太后又回头去看皇后:

“皇后,皇帝有三宫六院,你觉得委屈吗?”

皇后赶紧回答:

“当然不会,我还委屈,三宫六院不是人人委屈了?”

“听到了吧?”太后胜利的看永琪,“这知画进了景阳宫,就跟令妃和皇后一样!谁都不会委屈。我已经向陈夫人试探过,陈家,是一百二十万分的愿意,你皇阿玛也没话可说,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

永琪大急,知道乾隆宠爱小燕子,就求救的看着乾隆说:

“皇阿玛!这事一定要从长计议,你知道小燕子的,这样做……太狠了!我做不到!”

乾隆想到小燕子,那种眼里揉不进一颗沙的个性,就看看太后。

“朕也觉得,这事有点操之过急。老佛爷,大家还是考虑考虑再说吧!”

“还考虑什么?像知画这样好的姑娘,错过了,哪儿再去找?”

晴儿看永琪满脸着急,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对太后说:

“老佛爷,小燕子和五阿哥,他们从认识到成亲,走了一条非常辛苦的路,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我跟他们走得很近,对他们的思想,比任何人都了解。小燕子本来就不是宫里的人,她不受宫里许多规矩的约束,是自由自在的!在她的观念里,夫妻两人是一体,中间是不容第三者闯入的!”

永琪拼命点头: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这是什么话?夫妻怎么会变成一体呢?怎么变的?”太后听不懂。

“两人一心,就是一体!有了二心,就不是一体了。”永琪急急解释,“在小燕子心里,男女是平等的,谁都不能负了谁,这是一种尊重,一种完整的爱。尔康跟紫薇的观念也一样,我以为,老佛爷对这种感情,已经深深了解了!”

“我了解?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太后有些生气了,“你们感情好,我也高兴。但是,小燕子一直这样疯疯癫癫,一会儿跳骆驼,一会儿比剑,我看,是不可能生出儿子来的,难道,你连儿子都不要吗?”

这个问题好尴尬,永琪着急,却不知怎样说才好。令妃也忍不住上前帮忙:

“老佛爷,这事不要急好不好?再给小燕子一点时间,他们年轻夫妻,要孩子不难,为了这个,急急给五阿哥娶侧福晋,一定会让小燕子伤心的!”

“令妃这话说得是!”乾隆沉吟着接口,毕竟,心里宠着小燕子,不忍让她受到伤害,“别看小燕子大而化之,她还爱吃醋!这小燕子,朕也观察了好几年,她真的进步了!虽然个性没变,说起话来,比以前得体多了!偶尔,还会用几句成语呢!”

永琪拼命点头,激动的说:

“就是就是!老佛爷,您不知道,小燕子常常捧着一本《成语大全》,白日黑夜都在念。她嘴里不说,心里是拼命想配合我,做个好福晋的。如果您也像我一样,看到她的努力,您一定会感动的!”

“不管她怎么努力,她的水准,永远没办法跟知画比!”太后说出心里的话。

“那也不见得!她们两个,是各有各的好!”乾隆说,“这样吧……这事先搁着,过两天,咱们就要动身去杭州了,老佛爷再急,也不能把知画带着走!等到过两年,如果小燕子还没生儿子,咱们再接知画进宫,如何?”

“也不止生儿子这一件事,我就觉得,永琪缺一个‘贤内助’!”太后坚持着。

“老佛爷,小燕子就是我的‘贤内助’!”永琪几乎是痛苦的说,“我不要再娶任何侧福晋,也不要任何妃子,我只要小燕子一个!”

“永琪!”太后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这件事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小燕子如果反对你娶侧福晋,就是不贤慧!”

太后一凶,永琪也沉不住气了,冲口而出:

“老佛爷如果勉强去做,娶进门也休想生儿子!”

“你这是什么话?”

“我不合作,娶进门也是守空房,哪来的儿子?您何必糟蹋陈家姑娘呢?”

“你……”太后瞪着永琪,怒不可遏。

“老佛爷,”晴儿又急着帮忙,“这不是贤慧不贤慧的问题,尔康以前说的‘情有独钟’,老佛爷一定还记忆深刻。这种‘情有独钟’的思想,也不是他们发明的。想当年,司马相如要娶二夫人,卓文君曾经作了《白头吟》一首,给司马相如……”

晴儿话没说完,太后就恼怒的转向晴儿,声色俱厉的大声说:

“不要提那个司马相如了,所有古人里,我最讨厌司马相如!没事去弹琴挑逗人家的闺女,还带着卓文君私奔,成什么体统?那个卓文君也淫荡无耻,哪有好人家的女儿会被什么琴声箫声所诱惑!”

晴儿一听“琴声箫声”云云,如遭雷击般,顿时变色了。

永琪听到这儿,神色也为之一变。大家看到太后发怒了,个个鸦雀无声。太后看到脸色灰败的晴儿,觉得自己言重了,忽然握住晴儿的手,充满感情的再说:

“晴儿,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知画也不能!我这么看重你,希望你也不要辜负我!”

晴儿的心紧紧一抽,眼里立刻充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