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咸鱼第七式(第2/3页)

池萦之接过来数了数,正好三万两。

所以,还是扣下了两万两养儿子啊……

一声令下,车马即刻出发,向东疾行千里。

……

“吁——”

车驾前的两匹骏马仰头长嘶,车夫大声呼喝着,用力勒住了马,绵延行进的车队四处一片人喊马嘶之声。

池萦之从假寐中惊醒过来,一时间分不清身处现实还是梦境。

自从她在王府辞行当日,没按剧情伸手要够五万两,直接告辞走了,剧本从此闭了麦,改回了睡梦里传送章节的模式。

大概是之前饱受了刺激,剧本系统一声不吭地开启了互相伤害模式。

刚才下午小睡时,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了最新一章关键大戏……

内容太刺激,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池萦之在宽敞马车里的软榻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撩开了蓝棉布帘子,询问外面,“出了什么事,吵成这样?”

马车外乱哄哄一片,两名随行侍卫冒雨从队伍后头飞奔着过来,在马车外大声回禀:

“回世子爷的话,雨后路上打滑,刚才辎重队伍的马车翻倒了一辆,折了一匹好马,官道上散开了好多货物,长史大人带领着兄弟们忙着收拾呢。”

池萦之下午睡得并不安稳,感觉有些头疼,伸手揉着太阳穴。

“快到京城了,不急着赶路。叫徐长史不必着急,将翻倒的货物一一清点查验了再装车。”她吩咐下去。

随行侍卫们大声应着向队伍后面奔过去了。

这次从陇西郡千里迢迢上京,每辆辎重马车都塞得满满当当的货物,一件件清点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后面的辎重队伍还在忙碌着,池萦之掀开了马车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

荒郊野外,浓云聚拢,虽然还是下午,天色却暗得仿佛黄昏一般。

队伍停在一片野林子旁边,随行侍卫们怕出事,临时点起了几十个火把,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前路。

“老徐,到什么地界了?”她问道。

王府长史徐宵腋下夹着账册走过来:“世子爷,一个时辰前已入京畿地界。”

“啊……这么快。”池萦之喃喃地道,”才入京畿,就碰上马车翻覆,这兆头可不太好。”

“岂止是不好而已。”徐宵翻开了账册,“刚才翻覆的那辆马车上装了好些厚礼,都是准备给世子爷入京之后交游送礼用的,如今十去七八,只怕要花费大笔银两重新添置了。”

池萦之:“别花银子了。我没打算交游送礼。入京以后,咱们往城东的老宅子里一蹲,蹲够日子直接回程。”

徐长史:“……”

跟了自家不走寻常路的世子这么多年,他早已放弃劝说了。

世子爷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但想起这次各家藩王被一道圣旨征召入京,茫茫不知前路福祸,徐长史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幸好还是有些好消息的。

徐长史回禀道,“刚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京城里的沈小侯爷亲自出城迎接咱们,算算脚程,应该很快就能会面了。”

池萦之:“坏消息呢?”

“咱们准备给沈小侯爷的见面礼在刚才那辆翻倒的马车上,摔破了。”

池萦之:“……”

池萦之:“算了,他不是在乎虚礼的人。天寒地冻,给他准备口热汤就行了。”

她看看左右,随口问道, “阿重姐姐呢?”

蓝色厚棉布帘子应声从外掀起。

身穿大红坎肩的明丽女子笑吟吟地端着一盆热水进了马车。“奴来了。”

阿重体贴地递过热毛巾擦脸擦手,又奉上了一碗暗褐色的汤药。

“队伍至少要停歇半个时辰,奴抓紧时间煎了一付药来。”

这汤药是吃惯了的,五日一服,可以令声线喑哑,月事缓至。

池萦之皱着眉服下了,等喉管那阵火辣辣的药劲过去。

她这些年是持续服着药的,声线虽然不如寻常成年男子低沉,却也完全不像女子的娇美清脆,柔和音色中带着几分低哑,乍听起来像是少年度过换嗓期不久的嗓音。

如今十六岁,这把少年期的嗓音正合适。

至于再过几年,会不会有人起疑……到时候再说吧。

雨后天气湿冷,亲兵们就地点起了篝火,请世子下车烤烤火,暖暖身子。

铁锅里煮的肉汤泛起咕噜噜的气泡,池萦之一口热汤还没喝着呢,沈小侯爷就带着人溜溜达达地过来了。

沈梅廷今天来的时候,穿了一身惹人注目的南唐国士子风俗的宽袍大袖,戴了一尺高的吉云冠,脚下穿了半尺高的高齿木屐,哒哒哒地踩过湿漉漉的泥地走近过来。

池萦之吹着碗里的热汤,抬眼扫了他的新造型一眼,说,“沈表哥啊,你今天的袖子太大,拖泥里了。好歹捞起来擦擦。”

沈梅廷极潇洒地一甩大袖,也不管袖口飞溅的泥点,坐在池萦之身边。

“池表弟啊,你的话一听就外行了。雨后林中,安步当车,要的就是这个野趣。”

溅了满身的泥水当做野趣什么的,池萦之是不太了解。

不过她有个好处,尊重别人与众不同的爱好,从不试图干涉改变。

于是她不做声了,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汤。

对于池萦之从来不瞎哔哔这点,沈梅廷还是很欣赏的。

“池表弟啊,”沈梅廷自来熟地从咕噜冒泡的铁锅里给自己捞了一碗热汤,“看看表哥我浑身的泥。为了迎你进京,我一早上马不停蹄赶了五十里地,可算接着你了。感不感动?”

“感动。”池萦之随口道,“感天动地好表哥。”

“……”沈梅廷伸手指刮了刮自己刺痛的脸,“小表弟啊,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语气很敷衍呢。”

池萦之抬起头来,无辜地看了他一眼。

热汤氤氲白雾笼罩下的昳丽眉眼,如月下看花,像极了工笔描绘的美人图。

一点小小的不快立刻消散了。沈梅廷欣赏了一会儿美人,懒得再绕弯子,直接说起正题,

“这次征召各地藩王入京,感觉非比寻常。临行之前,你父亲有没有话交代给你?”

池萦之想了想,“有的。父亲与我说,‘京城水深,多看少动’。”

“就八个字?”沈梅廷惊诧了。“这么惜字如金的吗?”

池萦之喝了一口汤,慢悠悠说,“哦,还有一句。‘钱不够用,找沈家拿。’”

沈梅廷:“……”

他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绕着池萦之走了一圈。

“说了十六个字,就把你这个大宝贝送来京城,交给我们沈家了?”他啧了一声,“他老人家还真放心啊。我自己都不怎么放心我们沈家那些人。”

池萦之倒是看得很开,“放不放心都没差别。反正父亲是不会亲自来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