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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等着我就好,求你了,等我回来。”

瑞基走到门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睡在他床上的玛丽。在这里,两人第一次正式说再见,是他俩重逢之后的第一次分离。他清楚今晚将很难挨。他只能由衷地希望,当他从那个地方爬出来时,惩罚造成的后果不会在身上逗留太久。而她,依旧留在他身边。

“迟点见,玛丽。”他边说着,边将她关在他的卧室里。

瑞基走进书房,将双重大门在身后关好。所有兄弟都在,没有人起身走动。一种令人难受的气味渗透进来,占据了整个房间,闻上去就像是清洗用的医用酒精。

瑞斯绕到桌前,他的脸和托蒙特的一样刻板、毫无表情。国王的注视自那副全包围的墨镜后传来,虽然没有直接的接触,却仍让瑞基感受到那穿刺般的锐利。

“兄弟。”

瑞基低头行礼道:“吾王。”

“你穿了这件袍子,看来,你还是想和我们待在一起的。”

“我当然想。”

瑞斯点了下头:“我现在宣布纪事圣女的决定,你侵犯了黑剑兄弟会的尊严,不仅无视托尔的命令,而且把一个人类带回了我们的世界。明确告诉你吧,瑞基,她的命令将逾越我关于玛丽的决定。她想那个人类离开。”

“你明知道那会导致怎样的结果。”

“我告诉了她,你准备走人。”

“估计她是因此才大受鼓舞的,”瑞基皮笑肉不笑地说,“她一直试图赶走我,已经有很多年了。”

“好吧,现在轮到你作决定了,兄弟。如果你想留在我们当中,而且如果那个人类也要继续留在这片高墙内,接受我们的荫护,那么纪事圣女会要求你自行请罪21。”

为了减轻冒犯者的罪责,这种仪式性的责罚是最理想的惩戒方式。在提出的请罪得到接受后,冒犯他人的一方将允许被冒犯的对象任意挑选一种武器来惩罚自己,而且不得作出任何抵抗。被冒犯的一方可以任意选择武器,从刀、铜指扣到枪,不一而足,只要武器造成的伤口不足以致命即可。

“我愿意提出请罪。”瑞基道。

“你必须向我们每一个人请罪。”

房间内的众人齐齐发出抱怨声,有人小声骂道:“操。”

“那就向所有人请罪好了。”

“如你所愿,兄弟。”

“但是,”瑞基的声音强硬起来,“我向所有人提出请罪的唯一前提,是仪式完成之后,我想让玛丽留在这里多久,就留多久。”

“这正是我和纪事圣女达成的协议。而且你要明白,这是在我告诉她你准备把那个人类当做你的谢岚之后,她才提出的约定。我觉得,女神会因为你答应接受如此苛刻的承诺而感到震惊。”瑞基回头道,“托蒙特会挑选所有人届时使用的武器。”

“三股鞭。”托蒙特压抑着声音说。

哦,该死,那玩意可疼了,瑞基暗自心想。

房内响起更多纷纷的议论。

“就这样吧。”瑞斯发话道。

“那只怪物怎么办?”瑞基突然问道,“在我剧痛的时候,它也会出现。”

“纪事圣女也会在场。她说她有方法抑制那家伙。”

她当然有办法了,这只该死的东西一开始就是她弄出来的。

“我们今天晚上就要执行,对不对?”瑞基环视屋内。

“我们现在就到墓穴去。”

“很好,让我们把事情了结了。”

这群吸血鬼们纷纷站起身,萨迪斯特第一个离去。其余人用沉闷的语调安排各自的准备工作。托蒙特需要祭祀的袍子,就询问谁有多余的;费瑞说他会带上武器;维肖斯提出由他开凯雷德载所有人一起过去。

最后一条想得的确周到。刑罚结束之后,他们需要交通工具来送他回家。

“我的兄弟们?”瑞基突然道。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停止交谈。他望着每一个人的脸,都带着严肃的神情,所有人都厌恶这样的安排,他知之甚深:伤害到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承受之重。处于受刑的那一方,反而更好受些。

“我有个请求,我的兄弟们。不要把我带回这里,行吗?请罪结束之后,把我送到其他地方去,我不想让玛丽看见我那个样子。”

维肖斯开口了:“你可以待在地窖里,布奇和我会照顾你的。”

瑞基惨淡一笑:“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就要照顾我两次。这次之后你们俩就可以出去当护工了。”

维肖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房间。托蒙特同样拍拍他的肩,随后离开。费瑞在从他身边走过时,拥抱了他一下。

瑞斯在离开之前也停住脚步。

看到盲眼君主沉默不语,瑞基按住他的上臂说:“我明白,吾王。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有同样的感受。不过我够坚强,我受得了。”

瑞斯撩开罩帽,一双手掌按在他的脸上,将他往下压了压,亲吻了他的额头,维持数秒。这是君王对他麾下的战士表达的誓言,也是对众人之间羁绊的再次确认。

“我很高兴,你愿意留下和我们一起。”瑞斯淡淡笑着,“要是失去你的话,我会恨自己的。”

十五分钟之后,赤着双足、身披黑色长袍的兄弟们重新聚到庭院中的凯雷德旁。他们都带着罩帽,几乎难以区分谁是谁,费瑞除外。他的义肢露在外面,肩上还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野营背包。毫无疑问,除了武器,他把绷带和止血带都塞进了里面。

维肖斯驾车从屋后出发,沿着一条沾满泥土的车道深入山脉,行驶在密实的松树和铁杉树中,众人一路无语。

瑞基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紧张、压抑而又沉默的气氛:“哦,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的兄弟们。你们又不是去把我干掉,能不能稍微轻松点?”

没人看他一眼。

“维,放点卢达或者50美分的歌好吗?这么安静太无聊了。”

费瑞的笑声从右侧的长袍内传来:“也只有你才会把这事情变成一场派对。”

“好了,他妈的,你们不是一直都很想为了我说的某些废话好好揍我一顿,对吧?今天就是你们的幸运日。”他一拍费瑞的大腿,“我说的是,别这样好吧,兄弟?这么多年,我一直拿你没有女人当做笑柄。还有瑞斯,几个月之前,我的话刺痛了你,结果你就飞刀子过来。还有维,就在前两天你还威胁说要亲手掐死我,记得不?当我告诉你说,我想起那只山羊怪的时候?”

维肖斯哑然失笑:“我得做点事情来让你闭嘴。从我开始蓄胡子开始,你每次看到我都他妈的胡说八道。你还问我是不是跟排气管来了次法式长吻。”

“然后我还是说服你帮我改装了GTO,你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