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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基按下车库的按钮,沉重的大门一分为二,让出堪够车子挤过去的一道窄缝。前行片刻,他们又遇到了另一扇铁门把关,这一次他摇下车窗,在对讲机上按下一串密码,一个愉悦的声音迎接了他的到来。他抬头向左上角的安全摄像头点了点头。

第二道大门开启,瑞基随即加速,穿过一条漫长的上坡道。转过一处拐角,又是一座六米高的砖墙奇迹般地屹立于车前,和之前遇见的那道铁门颇为相似。穿过砖砌的拱门和另一道障碍物,两人进入一处庭院。

一座精美的喷泉座落在院落的正中央。庭院的右边则是一栋灰色石头砌成的四层楼高档宅第,恰如恐怖电影的宣传短片中常见的样式:阴郁,哥特风,压迫感十足,大量的阴影剥夺了安全感,让身处周遭的人感受到难以承受的紧张气息。主楼的正对面则是一座单层的小屋,就像韦斯·克雷文19的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六辆贵得让人咋舌的高级欧洲车有序地排成一列,瑞基将法拉利停在凯雷德和奔驰车之间。

玛丽钻出车,伸长脖子眺望那栋豪宅。她总觉得自己一直被人注视着。事实也是如此,石像鬼们端坐在屋顶上,注视着她的到来。当然,还有不少安全摄像头。

瑞基跟了上来,手上提着她带来过夜的行李。他嘴唇紧紧闭着,眼神紧张无比。

“我会照顾你,你明白的,对吧?”看到她点头后,瑞基微笑道,“会没事的,但是我想你紧紧跟在我身边,我不希望两个人分开,这样说够清楚了吧?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待在我身边。”

同一个命令还要再三叮嘱,她心想,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来到一道久经风霜的铜门前,瑞基推开一侧的房门,进入四面通风的宽敞门廊,巨大的门栓锁了下来,震颤的回声在脚底徘徊。继续往前是另一道巨大的木制门,上面镌刻着各种符号。瑞基在一个键盘前敲下了密码,一阵响亮的移动声后,门锁打开。他握紧她的手臂,打开第二道门,领着她走进大厅。

玛丽叹道:“好壮观。”

一个色彩斑斓、虹彩多姿的大厅出现在眼前,如同在一处洞穴里发现了一座鲜花盛放的花园般出人意料。绿色孔雀石和大理石材质的三棱石柱伫立在多层马赛克地板上。整座墙面被漆成了耀眼夺目的黄色,墙上到处悬挂着镶有黄金边框的镜子和水晶烛台。天花板离地足有三层楼高,上面绘着一幅大师级别的画作。继续向前,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一座气派的豪华楼梯拾级而上,通往二楼的阳台。

这里简直如同冬宫一样精致美丽,但屋内的声音却远没有外观上看来的那么高雅。左边的房间里传来轰响的说唱音乐,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低沉的喊叫。台球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人大呼小叫道:“接长传,‘条子’!”一只橄榄球随即飞入了大厅,然后一个强壮的男人紧跟其后奔了出来。他跳到半空中,双手还没触到球,就被另一个身形更加魁梧的男人重重撞上。两人的四肢绞缠在一起,一同摔倒在地板上,滑行着撞上了一侧墙壁。

“老子抓到你了,‘条子’。”

“但是你没抢到球,吸血鬼。”

两个男人在地上推搡翻滚,继续争抢橄榄球,其中一个甚至骑到了另一个的身上。斗嘴、笑声和善意的咒骂直冲富丽堂皇的天花板外。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也跑出来查看情况。紧接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矮小老人自右边出现,他的手中捧着插满鲜花的水晶花瓶。一身管家打扮的老人走上前来,笑意融融地看着扭打作一团的两人,脸上满是纵容的神情。

下一刻,一切突然变得静寂无声,因为所有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玛丽。

瑞基一个跨步,挡在她的身前。

“混蛋。”有人骂道。

从这群男人中走出一个人来,如同一辆坦克般,气势汹汹地冲向瑞基。他的头发剃得极短,像军人式的板寸。玛丽有种古怪的感觉,似乎之前曾在哪里见过他。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瑞基将她的行李往脚边一放,双手横在胸前:“瑞斯在哪儿?”

“我在问你问题。”对方打断道,“你带她过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见瑞斯。”

“我告诉过你,把她的问题解决,还是你希望我们来帮你完成这事?”

瑞基和他针锋相对,毫不相让:“说话小心点,托尔,不要逼我伤到你。”

玛丽回头看了一眼,通往门廊的门依旧敞开着。现在看来,乖乖在车里等着,让瑞基处理完这件事情后再作打算,似乎是个不错的点子。尽管瑞基之前刚说过,要自己跟在他身边。

她一边关注瑞基的情形,一边向后退去,直到身体撞上某个坚硬的物体。

她转身扭头一看,顿时声音变了调。

挡住她逃跑去路的那个家伙有着一张疤痕交错的丑脸,黑色的眼瞳里只剩下石头般冰冷的愤怒。

在恐惧驱使她拔腿逃离前,那个人已经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从门旁甩了过去。

“你别想着逃走了。”他亮出长长的尖牙,上下打量她,“有趣,你并不是他平常上的货色,可你还活着,而且吓得要尿裤子了。嗯,你很合我的口味。”

玛丽尖叫起来。

大厅里的所有人转过头来。瑞基立刻冲上前将她从疤脸身边拉开,紧紧搂在身边。他开始用她听不懂的那种语言说话,语气颇是凌厉。

疤脸男人眯缝着眼,奚落道:“‘好莱坞’,放松点,把你的小玩物藏在这里也不错啊。你是要一起分享呢,还是和往常那样,自己吃独食呢?”

瑞基看上去像是要冲上去猛揍他一顿,就在他扑上去的一瞬间,一个女人的声音制止了他。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把她吓到了。”

玛丽从瑞基的胸口移开视线,看见一个女人从楼梯上款款走下。她的装束非常家常:长长的黑发,蓝色牛仔裤,白色高领罩衫。一只小黑猫匍匐在她的臂弯里,一声接一声的乖巧叫唤像不停歇的缝纫机般密集。她来到几个男人中间,众人自觉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瑞基,很高兴你安全回家了。瑞斯马上就下来。”她手指着其他男人跑出来的那个房间,命令道,“你们其他人现在都回里面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如果你们要砸球玩,就到台球桌上去砸。再过半个小时吃晚饭。布奇,你把橄榄球带走。”

她把一群人都赶了出去,仿佛他们是群爱惹是生非的讨厌鬼一般。只有板寸头留了下来。

他望着瑞基,显得冷静:“我的兄弟,这事情的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