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明月藏沟壑(第2/2页)

高氏欲留他吃饭,被他温言婉拒了,跨上马扬鞭而去。

淡玉痴痴看他背影足看了半刻,回身对她妈抱怨道,“我不是你生的吗?”

高氏自然知道女儿心事,眼皮都没抬抬,问道,“你要作践自己吗?还想与人作妾!”

淡玉赌气道,“若是能嫁给表哥,我做妾也愿意。”

高氏怒得一把揪掉她头上的芍药,掼在地上猛踩几脚,斥道,“姑娘家没脸没皮!你适才说的什么!什么青梅竹马!等你爹回来我定要叫他打你!”

那淡玉是幺儿,平日半句都舍不得说,眼下被一训,掩着脸哭得上气接不着下气。高氏慌了神,忙叫丫鬟拿了水来,安慰道,“你莫要急,做什么非要嫁裴臻,你不知道他家那只母大虫会吃人吗,进了门还有你的活路?你现在还小,过两年叫你哥哥姐姐们给你相个好人家,一嫁过去便是主子奶奶,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凭我们玉姐儿的品貌岂能做得姨娘!姨娘就是奴才,一辈子被嫡妻压着,将来自己的儿子都不能管你叫娘,这样你可还愿意?”

淡玉停了哭声,细细琢磨一番,不想做姨娘,却还是想嫁给裴臻,便道,“你同表哥说,我要做他的平妻,问他可答应。”

高氏见好言劝了半日皆是无用功,终究怒了,喝道,“他答应有什么用!我不答应!就是你立时哭死我也不答应!”说完甩手离去,留下齐淡玉立在那里目瞪口呆。

那个刘毋望究竟哪里好!淡玉一跺脚夺门而出,淌过一条小河,躲过三两只野狗,直直闯进毋望的房里。

此时毋望正在绣梅花,突见她一阵风似的卷进来,吓得手一抖,针尖扎进皮肉里,疼得直皱眉头。

“咦,你在绣海棠春睡图?”淡玉忘了自己来做什么,探头看她绷架上的花样子,叹道,“真是好看得紧!”

毋望接上线道,“是梅花,不是海棠。你今日怎的得闲到我这里来?”

淡玉看她面容温润,纵使有些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只悻悻道,“听说你许给了我表哥?”

毋望扯了扯嘴角,心想怎的如今的人听话只听半句!便道,“你听谁说的?”

“何必听别人说!”淡玉道,“我妈是媒人,我怎会不知道。”

毋望弹了弹绣面,拿剪子修了修线上簇起的细绒,淡淡道,“那你可曾听说我婶子已经回绝了这门亲?”

淡玉愕然,旋又疾声道,“你不嫁?裴臻这样的人物你不嫁?”

毋望冷哼一声道,“他是怎样的人物我是不知!我只知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他对我叔叔的救命之恩我不敢忘,报恩也用不着以身相许,倒是你,”她眯眼瞧瞧淡玉,“你们何不亲上加亲?你们既是表亲,他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淡玉叫她说中了心事,一时羞得面红耳赤,又不好多说什么,复又家长里短说了会子话,便告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