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与子偕行(第4/4页)

幸尔两位夫人看起来柔弱,一路上照顾得宜,袁先也不体弱,经过两月跋涉,一行人弃船登岸时,三人都不曾生病。梁玉欢喜地对吕娘子说:“再过几天,安顿下来就更好了。到了之后就要过年了,过完年一开春,什么就都好了。地也能种上了。不管干什么事儿,都得先扎下根呐。”

袁樵也是担心这个,不同的是,他要担心的女人是三个,梁玉虽然看着活蹦乱跳。一路上还与他、袁先纵马奔驰,遇到山岭也下车。她有二十骑手相随,兴致来还组织了一场围猎。袁樵还是会担心她。

两位夫人也放心了,胜利就在眼前,且看一路情形,楣州的气候等等应该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梁玉一路虽然活泼,该注意的要点还是注意到了。

连押送的官差们都松了一口气:“路上虽遇了两场雪,道儿总不算难走,难得水面现在还没有封住。路上再走七、八日就是楣州啦。”只是他们回程,或许水路就会有冰封的时候,不过也不急,反正赶不上回去过年了,就慢慢回去好了。一路上袁樵、梁玉都是出手阔绰的人,他们这一路赚得不少,抵得这份辛苦。若是临别还能再给一点,回去之后,可以给将家里的房子修一修,给妻子、孩子添新衣,又或者置一点地了……

~~~~~~~~~~~~~~~

由水路转到陆路,所有人都觉得大地在脚下晃。第一天走得缓慢,第二天之后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速度。路上人烟显然不如出京时稠密,大概是越来越近楣州城的关系,第三天后,人也略多了一些。只是不如京师周围的人安逸肥壮,眉眼间也略带一点彪悍之气。梁玉知道,这是因为楣州原本有不少山民土著,归附不久有关系,还有一些风气残存。

【挺好的。】梁玉喜欢有活力的。

就在一行人以为无事发生的时候,上岸第六日,车队在驿路上走。前哨骑士忽然来报:“三娘,前面有一队人在追捕逃奴。”

逃跑的奴婢是不能收留且应该帮助原主追捕的,梁玉道:“看看,问问吧。”前面的声响变得大了起来,走了两千里地的狗也一反常态地狂吠起来。

“遇袭!”

前面不远就该是楣州城了,居然有人在这里打劫这么大的队伍?找死呢吧?

梁玉钻出了车厢,靠着车壁张望,道:“人过来,笨重的车都不管了,卸了,让马跑吧,座车都过来,连成一圈!快!女人在中间!男人在外面!弓箭手!不要乱放箭,瞅准了再放!我刀呢?!!!”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谁家是有规矩的人家了。丰邑公主的骑士们训练有素很快就位,大约跟朝廷给她配的卫队训练过。袁家的仆役们在慌乱过后也且战且走很快汇合,显见能够令行禁止。梁家这些人就差多了,梁玉的侍女们更有样子一点,庄园上派来赶车的、跟路的,还有抱头往路边蹿去的,王吉利破口大骂:“一个个不长脸的东西!”

梁玉一看不行,跳下了车,扯过一匹马,一气冲到后面:“都他娘的跑什么跑?跑去送菜吗?围起来,干他娘的!驿道上劫道,我打不死他!”两鞭子下去,梁家的仆人也找到了主心骨,弃掉笨重的家具车,都围了过来。

因这一耽误,分兵劫掠抄后路的强匪却赶了上来,赶在大车合围之前有冲进来的趋势。骑手们不慌不忙地放箭,他们一路上围猎过几次,也是磨练配合。然而强匪们似乎并不惧怕,颇有几分悍不畏死的气概,仍然前冲。

车终于合围了!一个骑着马,穿着明显更好一些的劫匪纵马上前,马被骑手的箭射中跪地,双脚却从马蹬里脱出,迅捷地在马鞍上一跳,合身扑到了围起来的一辆车的顶篷!他口中衔刀,敏捷如猿猴一般,又从顶篷上往内跳了下来。

围着的车圈里一阵慌乱,对圈外的抵抗也不如之前了,群匪的呼喝声响了起来。又陆续有两三人接近了大车,还有人将后面车上的家具拆了几件下来,堆在车圈外面当作垫脚作势要往里跳。

情势危急!

袁樵开始是不担心梁玉的,他负责前半个圈子,梁玉负责后半圈。然而压力骤增,他顿觉不好,将差役手中的水火棍夺了过来,抡圆了向外一扫,焦急地转头看向后面。却见跃入车圈子的劫匪左肩中了一箭,仍往前扑向梁玉,袁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王吉利大惊失色,扑过去死死抱住了劫匪的腿:“三娘,快跑!”说完紧紧闭上了双眼!

预想中的剧痛和鬼差没有到来,劫匪重重地压在了王吉利的背上。却是梁玉往右一闪,扬起的马球杆狠狠地敲到劫匪左肩上,劫匪一个前倾,梁玉手中短刀直直插入了劫匪的后脑。一松手,尸体的重量都交给了王吉利,两个人叠在一起。

跳进来的解决了,骑士们又有余力攻击试图跳入的劫匪。

梁玉道:“来个人,切了他的头,挑起来。”

吕娘子喃喃地道:“果然是方圆两千里最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