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是结局(第2/3页)

“先生,在你单独跟我女儿谈话前,对刚才发生的事,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先生,你有什么权利插手我女儿和堪勒先生的婚事?我已经把她许给他了,先生。不管我们是否情愿,先生,承诺毕竟是需要遵守的。”

“我之所以插手,波特教授,”泰山回答道,“是因为你女儿根本不爱堪勒先生——她不想嫁给他。在我看来这就足够了。”

“你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波特教授说道,“现在他毫无疑问地会回绝这门亲事了。”

“他肯定会回绝的。”泰山断然的说。

“而且,”泰山补充道,“您不必为自尊心受到损害而着急,波特教授。因为一回到家您就能把欠堪勒的钱还给他。”

“啧啧,先生!”特教授提高了嗓门,“先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您的财宝已经找到了。”泰山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教授叫道,“你肯定疯了,年轻人。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是事实。是我拿了那些财宝,当时我并不知道它那么值钱,也不知道它是谁的。我看到水手们把它埋了,出于猿人的天性,我把它挖出来,又埋到其他地方去了。当德·阿诺告诉我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以及它对您有多重要以后,我返回丛林把它带了出来。我本来想把财宝带到美国来,但德·阿诺说,这东西造成的罪行、麻烦和悲哀不胜枚举,还是不要带实物过来。所以我只带过来一张支票。”

“给您,波特教授,”泰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把它交给教授,教授这时还没回过神儿来,“一共24.1万美元。我们请了专家仔细地对财宝估了价,但是要是您更愿意要财宝而不是支票,那也可以。因为德·阿诺自己买下了这箱财宝替您保管着,以免您有任何疑问。”

“我们已经欠你太多太多了,先生,”波特教授的声音有些颤抖,“现在你又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使我有了挽救自己名誉的办法。”

这时克莱顿回来了,他刚才跟着堪勒离开了这个房间。

“打扰一下,”他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天黑前赶到镇上,坐第一班火车离开这片森林。一个本地人刚从北边骑马过来,他说大火正在缓慢向我们这边推进。”

这几句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所有人都走出旅店上了汽车。

克莱顿的车里坐了简、教授和埃斯梅拉达,而泰山和费兰德先生则同乘另一辆车。

“上帝保佑!”泰山的车跟在克莱顿的车后面出发,费兰德先生感慨道,“上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地地道道的野人,在非洲的热带丛林中的树枝间跳来跳去。而现在,你却开着一辆法国汽车,带着我沿着威斯康辛的公路行驶……谁能想到这是可能的呢!上帝保佑!但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泰山表示赞同,然后,停了一会儿,他说,“费兰德先生,你还记不记得在非洲丛林边上,在我的那间小房子里,发现并安葬那三具骷髅的详细情形呢?”

“历历在目,先生,历历在目,”费兰德先生回答道。

“那些骷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费兰德先生眯着眼看着泰山。

“为什么这么问?”

“这对我非常重要,”泰山答道,“你的回答或许能解开我的身世之谜。现在这么不清不楚的,对我来说是最难受的。过去的两个月里,我对这几具骷髅作过种种设想,我希望你尽可能的回答我的问题:您安葬的那三具骷髅都是人类的骷髅么?”

“不全是,”费兰德先生说““最小的那具,也就是在摇篮里发现的那具骷髅,是类人猿的骨骼。”

“谢谢你。”泰山说道。

在前面的那辆车上,简脑子里思绪如麻。她已经预感到泰山要问她什么问题了,而且明白自己得尽快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不是那种可以一直拖着的人。不知怎的,这个想法使她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怕他?

害怕的时候,她还能爱他吗?

她意识到,在那非洲丛林的幽深之地,泰山的魅力如同符咒般附着在她的身上,而此时在这平淡无奇的威斯康辛,那种魅力的符咒已经荡然无存了。

而面前这位不谙世事的法国人,对她心灵深处那个“原始女人”的吸引力,也绝对比不上那位勇敢刚毅的“森林之神”。

那么,她爱他吗?她现在也不确定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克莱顿一眼。这个男人和她在同样的教育环境下长大,有着相当社会地位和文化,而这正是她所接受的教育灌输给她的择偶“基本要素”吧?

理性地讲,她最好的选择难道不该是这位年轻的英国贵族么?他是那么爱她,难道他不是文明社会的女人所渴望的理想丈夫,她这种姑娘的良伴吗?

她会爱上克莱顿吗?她找不出不爱他的理由。工于心计并非简的本性,但她受到的教育、生长的环境和性格遗传综合起来,使她在考虑有关心灵的问题时,也会理性地分析。

在遥远的非洲丛林,在今天威斯康辛的森林里,当这位年轻的大个子用强壮的手臂抱着她时,她的确为他而倾心。但这似乎只能归因于她在思想上的暂时逆反,这是一种回归自然的渴望,是她本性中原始的女人与这位原始的男人的心灵相吸。

她分析道:要是他们不再有肉体接触,那么她也不再会被他吸引。这么说,她并不爱他。她对他的感觉不过是一种由兴奋和肢体接触所产生的昙花一现般的幻觉。

这种兴奋是不能在未来的关系中长久保持的。如果她嫁给他,肢体接触带来的兴奋最终会因为彼此熟悉而渐渐消退。

她又看了克莱顿一眼。他是个很帅的男人,而且是位彻头彻尾的绅士。有这么个丈夫,她应该会很骄傲。

然后他开口了——这番话迟一分钟或早一分钟说出来,都会使这三人的生活发生天渊之别——但在这个决定命运的时刻,克莱顿捷足先登,受到了幸运女神的垂青。

“你现在自由了,简。”他说,“你嫁给我吧,我会用尽一生来让你幸福的。”

“好的。”她轻声说道。

当晚在火车站候车室,泰山得以和简单独待一会儿。

“现在你自由了,简。”他说,“过去这些年,我一直是个住在遥远幽暗的窝棚里的蒙昧的原始人。现在我抛下一切,翻山越岭来找你。为了你,我变成了一个文明人;为了你,我远渡重洋、横跨欧美;为了你,我愿意被改造成任何模样。我能给你幸福,简,让你过你最熟悉和热爱的生活。你能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