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泰山重现(第2/4页)

农场主的房子坐落在一块高地上,距佃户们的房子仅几百码远。在农场停留的三个星期中,克莱顿和费兰德先生把这房子从里到外地修葺了一翻。

克莱顿从远处的城市里招来一些木匠、泥瓦匠、管道工和粉刷匠来修葺这座房子。当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这荒废的房子只剩个架子了。但短短的三周后,它摇身一变,成了舒适的二层小楼,室内装潢与现代房屋并无二致。

“哇,克莱顿先生,你都干了什么啊?”简·波特惊叫起来。她知道这得花很多钱,心不由得一沉。

“嘘——”克莱顿警告她说,“别让你父亲猜出来。只要你不说,他永远不会注意到这些变化。费兰德先生和我看到这栋房子时,它是那么肮脏和简陋,我只是不希望你父亲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这很微不足道,我愿意做更多的事来帮忙,简。为了你的父亲,请你永远别提这件事。”

“但你知道我们还不起你这笔钱,”女孩叫道,“为什么你要把我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别这么想,简,”克莱顿伤心地说,“如果只是为了你,相信我,我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我知道这只会使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我只是不希望那可敬的老人住在我们找到的这个破地方罢了。你能不能相信我只是为了你父亲才这么做的,并留给我些许快乐呢?”

“我相信你,克莱顿先生,”女孩说道,“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慷慨而高尚的人,只为了我的父亲你也会这么做的——而且,哦,塞西尔,我真希望我能报答你的恩情——以你希望的方式。”

“为什么不能呢,简?”

“因为我爱着另一个人。”

“堪勒?”

“不是。”

“但你要嫁给他了啊。我离开巴尔的摩前,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女孩的脸抽搐了一下。

“我根本不爱他。”她几乎有些骄傲地说道。

“是因为欠了他的钱吗,简?”

她点了点头。

“那么我怎么就比不上堪勒呢?我也有足够的钱,远可以满足你的一切需求。”他苦涩地说。

“我不爱你,西塞尔,”她说,“但我尊敬你。如果我必须蒙受耻辱,和某个男人做这样一笔交易的话,那我宁愿选择那个我已经鄙视的男人。我会厌恶那个男人,那个我不爱他却把自己卖给他的男人,不管他是谁。”她总结道,“与其与我在一起被我鄙视,不如独自一人而获得我的尊敬和友谊。这样你会幸福些。”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是一个星期后,当罗伯特·堪勒驾着六缸豪车轰鸣着停在这栋小楼前时,威廉·塞西尔·克莱顿(格雷斯托克勋爵)的心里起了杀机。

一个星期过去了。这是平淡的一周,但这栋威斯康辛的农庄里的每个人都感到紧张而难熬。

堪勒坚持简立刻与他成婚。

最终,尽管十分厌恶,但她还是对堪勒那可恨而没完没了的胡搅蛮缠妥协了。

他们同意,堪勒第二天就开车去镇里拿结婚证,还要找个牧师回来主持婚礼。

计划宣布后,克莱顿本想立刻离开,但女孩那疲惫无助的眼神留住了他。他不能在这时候扔下她不管。

“可能会出什么岔子吧。”他试着这样想来安慰自己。在心里他清楚,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摩擦,就能把他对堪勒的憎恶转变成杀手嗜血的欲望。

第二天一早,堪勒出发去镇上了。

东边的树林里,烟雾弥漫,低低地笼罩在树林上空。森林大火已经烧了一个礼拜了。虽然离农庄不远,但现在仍在刮西风,所以那火对他们还没有威胁。

快中午的时候,简出去散步。她不想让克莱顿陪着。她说,她想单独待一会儿,克莱顿尊重了她的意愿。

那栋房子里,波特教授和费兰德先生正沉浸在严肃的科学问题的讨论中。埃斯梅拉达在厨房里打盹儿。而克莱顿由于一宿没合眼,已经眼皮打架了。他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东边,黑色的烟雾越来越高、直冲云霄,然后突然转向,很快向西边飘过来。

烟雾越来越近。佃户们都不在家,他们都去赶集了,没有人看到那燃烧着的恶魔已经近在咫尺了。

大火很快就蔓延到那条南下的道路上,这下堪勒回不来了。风向略微一转,将森林大火引向北边,然后风又往回转,这下火苗几乎立在了原地,像被火神的链子拴住了一般。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沿着公路从东北方直冲而下。

轿车猛地刹车,停在了小屋前。一个黑发的大个子从车里跳出来,跑上走廊。他一刻未停,便冲进了屋里。看到克莱顿躺在沙发上,那个男人有些意外,但很快跳到睡着的克莱顿跟前,剧烈地摇着他的肩膀,大喊道:

“我的神啊,克莱顿,你们都疯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几乎被火海包围了?波特小姐到哪儿去了?”

克莱顿猛地站起来。他没认出面前这个男人,但他听懂了他的话。于是冲到走廊上,大喊:“斯考特!”然后又冲回房子里喊着,“简!简!你在哪儿?”

眨眼间,埃斯梅拉达、波特教授和费兰德先生都跑到这两个男人身边。

“简小姐在哪儿?”克莱顿喊着,抓着埃斯梅拉达的肩膀使劲儿摇着。

“哦,上帝啊。克莱顿先生,她去外面散步了。”

“她还没回来?”没等埃斯梅拉达回答,克莱顿已经冲到了院子里,其他人也跟了出来。

“她从哪条路走的?”黑发大个子朝着埃斯梅拉达喊道。

“就顺着这条路走的。”那女人害怕地叫着,指着一条往南去的小路。火焰像巨墙一般横亘在那条路上,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让这些人上那辆车,”陌生人朝克莱顿喊道,“我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过一辆——从北边的那条路把他们送出去。”

“把我的车留在这儿。要是我找到波特小姐,我们还用得着它;如果找不着,也就没人会需要这辆车了。照我说的做!”正当克莱顿犹豫不决时,他们已经看到那个矫健的身躯跳着穿过楼前的空地,向西北方尚未烧着的那片森林奔去。

大个子每向前跑一步,压在大家肩头的巨大责任感就卸掉一分;同时他们也对这个陌生人充满信心:只要简还有救,那他一定会把她救回来的。

“那个人是谁?”波特教授问道。

“我也不知道,”克莱顿回答道,“他喊了我的名字,还认识简,一进屋就打听她的下落。而且他还叫得出埃斯梅拉达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