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谈判后的强攻(第3/4页)

听着船长布置完这一切,我看到,屋外的寒气果然已经散去,太阳刚一爬上树梢,强大的热力即倾向地面,将地面剩余的雾气吸得干干净净。屋外的沙子很快开始发烫,屋架上木头里的一些树脂亦被融化,让人感觉似乎稍一碰触就能粘下来。因为天气炎热,每个人都将外套和上衣扔到一边,衬衫领口也都敞开,翻到了肩上。燥热的天气加上高度的紧张,我们每个人都受到暑气与焦虑的内外夹攻。

一个钟头过去了,我感觉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船长愤愤地骂了句:“该死的家伙!天气闷得就跟赤道无风带似的。葛雷,吹吹口哨招招风吧。”

就在这时,出现了强攻即将开始的最初信息。

“请问,先生,要是我看见什么人,可以开枪吗?”乔伊斯问。

“可以开枪!所有枪手都可以。”船长大声回答。

“谢谢你,先生。”乔伊斯仍然彬彬有礼地回答。

接下来半晌不见动静,但乔伊斯的话却令所有人都警惕地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枪手们重又端平了手中的枪,船长伫立在屋子中央,紧闭着嘴巴,皱起眉头。

如此刚过几秒钟,就听到乔伊斯猛地扣动扳机!“啪!”枪声余音未落,回敬的枪声便接踵而至,子弹从寨子的四面八方飞来,纷纷炸响,就像放花炮似的。有几颗子弹打在木屋墙上,但一颗也没穿透进来。每个枪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全神贯注地举枪瞄准、射击,我和船长则两手不停地为他们准备弹药。待硝烟散尽,寨子和周围的树林转瞬恢复了先前的寂静和空落,仔细看向远处,没有一根树枝在颤动,也没见到一支暴露敌人踪迹的枪管在闪光。

船长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而后转过头问:“击中目标没有?”

“我想没有,先生。”乔伊斯回答。

“说老实话总是件好事。”斯摩列特船长咕哝道,“吉姆,去给他的枪装上弹药。医生,你那边开了几枪?”

李甫西医生回答:“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这边是三枪,我看到三次火光,两次挨得很近,一次远一些,靠近西边。”

“三枪!”船长重复了一遍,又问,“屈利劳尼先生,你那边打了几枪?”

这可不容易回答。北面响起了很多枪声,屈利劳尼计算是七枪,葛雷估计是八九枪,东面和西面只射了一枪。显然,进攻由北面展开,其余方向只是一些骚扰性射击。斯摩列特船长没有改变部署,他担心反叛分子只要越过栅栏,就可能控制任何一个无人防守的射击孔,像打老鼠似的将我们挨个打死在自己的木屋堡垒里。

没有时间多想了,情形更为紧急。随着一声呐喊,一小撮海盗快速蹿出背面树林,直向寨子奔来。与此同时,树林里其他方向也有人再次向我们开火,一颗子弹呼啸着从门外飞进,当即将医生的滑膛枪打成了碎片!

屋子正面的进攻尤为紧张起来,海盗们像猿猴般身手灵巧地爬上栅栏。屈利劳尼先生和葛雷连连射击,三个海盗跟着倒下,其中两个仰面跌倒在栅栏外,一个向前扑倒在栅栏内。有个倒在栅栏外的海盗应该是受了惊吓,跌倒后马上又一骨碌爬起来,撒腿跑进了密林里。

还有四个海盗已经成功进入寨子里,在树林里可能还隐藏了七八个人,每个人都随身配备了好几支枪,他们借着树林的掩护,正不断向木屋进行猛烈但无效的射击。

四个海盗呐喊着冲向木屋,身后树林里更多的海盗也跟着呐喊助威。我们这边开了几枪,由于枪手过于匆忙,似乎一枪也未命中。很快,那四个家伙已冲上小丘,向我们扑来。

中间一个射击孔里突然出现水手长约伯·安德森的脑袋。“打死他们,一个也不留!”他发怒地吼叫着。

另一个海盗猛地一把拽住亨特的枪管,用力抽夺过去,而后又将枪托狠命一击!可怜的亨特被打得当时就躺在地板上,失去了知觉。第三个海盗毫发未损地绕着木屋跑了一圈,突然出现在门口,举起手中的弯刀向医生砍去!

两方的处境转眼便逆转过来。就在刚才,我们还在木屋堡垒的掩蔽下射击暴露的敌人,现在自己却完完全全暴露在敌人面前而毫无还手之力。

木屋里到处弥漫着硝烟,多亏有了这些烟雾,才能稍稍阻挡下进攻海盗们的视线。我听见四周到处都是呐喊和枪声,还有一声呻吟在耳边响起。

“冲出去,伙计们!到外面开阔地跟他们拼刀子!”船长大声喊道。

我从柴火堆上立即抓起一把弯刀,另外有人也抓起了刀,在我的手指关节处划了一下。来不及感觉有多疼,我夺门而出,冲到阳光明朗的门外,有人紧跟在后,我不知道是谁。在正前方,医生正把那个手持弯刀的对手赶下小丘,我注意到他时,他已突破对方的防守,“唰”地在那家伙脸上狠狠地划了一刀!海盗四肢伸展,仰天倒在地上,血流满面,紧跟着便蜷起身子哀号着,在地上不停地翻起滚儿来。

“绕到屋后去,快!伙计们,绕到屋后去!”是船长的声音,尽管场面极为混乱,我还是注意到那喊声里有一丝异样。

刚提着弯刀绕到屋角,我便与安德森面对面撞上了。凶狠的对手大声吼叫着,将弯刀高高扬起,那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极为耀眼。我吓得魂飞魄散,在刀悬未落的危急关头,猛地跳到一边,没想到双脚正好踩到松软的沙地里,当即头朝下骨碌碌滚下斜坡。

我从门口冲出来时,剩下的海盗们一窝蜂地涌上栅栏,企图彻底解决我们。有个戴着红色睡帽的家伙嘴里衔着弯刀,一条腿已经迈过了栅栏。我与安德森的遭遇时间如此短暂,当我再次从斜坡下站起时,那个戴红色睡帽的家伙仍旧一腿里一腿外,另有一个刚刚将脑袋瓜儿露在栅栏顶上。就在这短短一瞬间,战斗已告结束,我们获得了最终胜利。

紧跟在我后面的是葛雷,感谢这个英勇的同伴,他在安德森举刀时,从后面一跃而起,用柄弯刀狠狠地结果了他的狗命。另一个海盗在从射击孔外向里开枪时被一枪撂倒,此刻正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他手里的枪还在冒着烟儿。第三个海盗被医生一刀砍在脸上,趁他在地上翻滚之际,医生又补了两刀,将其彻底送上了西天。翻过栅栏的四个海盗只有一个人侥幸逃走,此刻他吓得丢下弯刀抱头鼠窜,正想重新翻过栅栏。

“开枪,快从屋里开枪!”医生叫起来,又冲我们喊道,“还有你们俩,快回屋里去隐蔽。”

他的话没有引起注意,所以没人开枪,最后那个海盗趁此机会赶紧逃之夭夭,不到十几秒钟,他便和树林里的海盗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场战斗短暂而残酷,进攻者们撂下了五具尸体,一具在外面,四具在栅栏里。